今天要给大家介绍的是1984年出生的孔灵犀,今年五月刚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硕士毕业的孔灵犀,也是民间维权网站“茉莉花革命”的创办人。
记者:大家好,我是唐琪薇。今年4月初的时候,我做了一个访谈节目,请来三位嘉宾点评台湾的“太阳花学运”。访谈结束之后,台湾的嘉宾刘先生还特意打电话,他说你刚才请的那位叫孔灵犀的年轻嘉宾,非常有见地,他到底是谁?那么,谁是孔灵犀呢?
孔灵犀:我叫孔灵犀,我1984年出生于武汉。20岁的时候得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全额奖学奖,所以在哥大读的本科。之后我参加了大约5年左右的民主运动,2010年我和几个朋友驾驶飞机在天上拉出“昭雪六四”的横幅,当时还算比较轰动。2013年我开始上哥大新闻学院,今年5月毕业。
记者:我听说你从小就对政治非常感兴趣,对吗?
孔灵犀:我小时候因为家里的原因,因为我父亲对民主法制比较热衷,所以小时候总是和父母讨论这些事情。
记者:一般家长不会那么小就让孩子介入政治,你的家庭有什么特殊背景吗?
孔灵犀:我的曾祖父是中华民国15个大法官之一,我的祖父也是两省高级法院的法官,他之所以留在大陆是他相信任何政权都需要民主和法制,很显然象这类民族脊梁在1957年反右就被抓进去,我祖父被冠以极右,最有死在劳改农场。也因此我父亲对民主自由非常向往,我从小就经常和父亲讨论这些问题。
记者:1989年“六四”学运的时候,你当时是几岁呢?
孔灵犀:“六四”的时候我还小,才5岁多,但是我这一生中最早的一些连贯一些的 记忆都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比如我记得我和母亲和学生一起爬车,她和学生一起喊口号,我从车里爬出来,也和他们一起喊口号。“六四”是我最早的记忆之一,也是我一直探索中国未来及命运的主要动力之一,因为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是一个非常重要、而且必须要得到一个公正历史评价的事情,所以我总是在不断探索这件事情。
记者:你算不算一个特例?
孔灵犀:在我年轻的时候,很显然的我算是小小特例,同学们大都不关心不了解,即使有所听闻,也被长辈告知不要去关注参与政治。可是随着年龄增长,我今年已经30岁了,80后凡是受过一定教育的,有一定探索的,都了解,都对中国政府的做法,以及这20多年来中国不断恶化的现状持批评的态度。
记者:我知道你在2002年5月被武汉市公安局以涉嫌颠覆国家政权罪拘留37天,之后又被非法监视居住,你在监视居住的时候绝食过6天,你为什么要绝食?
孔灵犀:我17岁的时候就因为在网上写文章以及在线下在我父亲帮助下帮一些农民写一些状纸,因此做了很多类似维权或者公益的事情,然后也因此获罪。9月份了,当时我的同学都已经读了大一,但我还在看守所外面的楼房进行监视居住,所以我就 开始绝食,连水也不喝。
记者:我很好奇你绝食的时候在想什么?当时你的身体肯定很难受,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孔灵犀:其实按照现在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我当时可能也不是在绝对心智健全的状态下。我当时抱着一个理念:我的曾祖父他是当年中国法律界最顶级的十几个人才之一,我的祖父也是为了中国的法制民主,成为法制的奠基人。我觉得我也可以这样,我并不在乎牺牲自己的生命,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更多的人关注更多人对法制的期望,那么,我也无所谓,你不能把我杀死,你只能让我更强大。
记者:从你17岁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我知道你来美国之后也非常关心中国的民主,最近世界各地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大大小小的事件,以你今天的阅历,再开回顾25年前的“天安门事件”,你对它对中国历史发展的意义在哪里?每年祭典六四的重要性又在哪里?
孔灵犀:我觉得体制内外或者民间不同意识形态的人,大家都普遍有焦虑感,这种焦虑感来源于25年来中国社会一直没有在政治上有重大突破,所以就容易觉得也许还要再等25年。但实际上不是这样,因为人类社会就是一个超级巨大的系统,在这个系统里如果压力在不断增加,表面上看,系统好像能够平静,但是,它最终内部会变得很不稳定,以至于他对外部一个微小的刺激都要做出巨大反应,比如说2011年的茉莉花革命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无论是突尼斯的小贩被掌嘴,或者是台湾的反服贸学运,不管是什么事情会导致民间运动的此起彼伏,这个事件并不重要,关键是各方力量在这个变革当中所采取的行动策略,和他们的位置。也就是说中国未来的变革一定不会是百分之百的平顺,其他国家的经验也不一定有很强的借鉴作用,这是一个全新的创造性的过程,所以我相信实际上中国的文化也好,还有世界各国以及台湾香港的民主力量也好,最终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变革当中,我们能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条很美好的道路。
(记者:唐琪薇 责编:申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