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黨的創黨黨員,循九龍西直選議席當選的毛孟靜,在作為黨員十年後決定退黨,事件引發討論政黨發展,以及有關退黨是否需要辭職再選才屬「政治倫理」的討論;另一方面,傳統「泛民」的政黨多年來無法擴展版圖,有人用「泛民碎片化」來形容今日的民主派路線分歧,對此感到不樂觀云云。
事實上,有關香港政黨發展的意見,是混雜了很多不同的角度與感受;英治年代的香港立法局,本身就是參考英國國會所建立,如果以英國的憲政慣例,議員在當選之後轉換政黨,有專用的政治詞彙稱為 Crossing the floor,意即在於英國國會執政政黨與在野黨,分別坐在議會廳的兩邊,因此幾百年的歷史換來這個專用的名詞來形容這件事;英國的資料更可追溯到17世紀,最著名在任 期間曾轉黨而沒有辭職的,就有後來成為英國首相的邱吉爾;1900年邱吉爾以保守黨身份,當選奧咸(Oldham)地區的下議員議員,於1904年為了支持自由貿易,crossed the floor成為了在野自由黨的議員,而直至1906年再次大選為止,也沒有辭職補選,因此以英國的憲政傳統看,即使跨乎執政黨與在野黨,議員也無須辭職,更何況香港民主派之間的分歧,本質上仍然是反對政黨?
然而從這次的毛孟靜的退黨,卻可看到傳統民主派政黨發展之困難;華人文化一方面偏好「大一統」,反對任何「異議」與「分裂」,常認為政治人物如果與黨的路線不同,就應該退黨;但當真的出現路線爭議,或真的出現退黨問題,則反過來,認為應為黨的路線「協調」,以及「團結」去對抗暴政云云;事實上香港政黨之困難,在於政黨沒有執政機會,另加中共有形與無形之間的滲透,有組織就會出現人的主張路線分歧,以及相關的權鬥,則令政黨有如一個計時炸彈,令從政人士愈加拒絕政黨。
如今在網絡世代,政治人物要小心翼翼,確保自己一言一行都沒有錯,已經非常困難;又如何確保同一黨內的成員,由年輕到年長的黨友,每個人都有相同的意見,以至大家的言行都不會犯錯?然而,香港的政治生態,是一人犯錯,全黨問責,因此新一代最怕的就是政黨,因為政黨不但無助於從政,甚至是一種包袱。
然而輿論又同時認為,政黨應對政見有「統一」的立場,認為分裂的政治立場,是「黨不成黨」,甚至為「投機」;有如今年七月公民黨的醫改立場,一個政黨同時有支持、反對與棄權三種取態,受到很多人的批判,這樣的風氣之下,很自然會令政治人物更加謹慎,只願成立較為鬆散的政治聯盟,而非政黨了。
原本在立法會的比例代表制之下,「碎片化」的民主派,反有助爭取更多選票與議席,未必是壞事;但另一難題在於「政黨發展」,很多人認為有政黨有助「培訓新人」;但如今的問題卻是,當「新人」經營了很久,卻仍然無力當選立法會議員時,輕則變成黨內權鬥,重則變成黨派過度提名,於選舉中「累鬥累」;很多人認為政黨要發展,但同時又責怪政黨為爭議席而變成「內鬥」,兩者其實是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0:00 / 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