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甄評論】教育「雙減」打壓資本,卻更攬權

2021.07.28
【任甄評論】教育「雙減」打壓資本,卻更攬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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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當局於7月24日發表《雙減》的政策文件,訂明「學科類培訓機構統一登記為非營利性機構」「一律不得上市融資,嚴禁資本化運作」,多間在香港上市的教育股應聲下挫,跌況慘烈。

《雙減》文件全名《關於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名為「意見」,但由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聯合發表,就是要責成全國必須落實的政策,即:對小學至初中的學生,須減輕課後作業和校外補習的壓力。此外,也嚴禁給幼稚園學生學科補習;不再審批新的普通高中程度的補習機構,現有的也須參照文件加以規管。

課後作業何謂適度,屬「正規教育」(Formal Education)的問題。固然,作業有鞏固學習的功能,但過重的課業壓力往往又是扼殺學習動機的一個主兇。至於課後補習,則屬「影子教育」(Shadow Education)的範疇,緣起當然是為了補充正規學習,但愈演愈烈之下,擠壓學生課餘時間的後果,也是教育當局必須面對的。《雙減》文件似乎就是針對這些弊病的猛藥。

但無論這藥有多重,也沒有給課業及補習壓力作恰當的診斷:主流教育下的不均等、學校教師薪酬過低、影響既廣且深的升學競爭等等。治本之道當然包括改革考試制度、擴闊升學瓶頸、給大、中、小學積極分歧的資源調配、升學和就業引進多元出路等。莫說海外,即使是兩岸四地的教育專業,對此也早有不少研究或討論。其中最重要的原則是:如何鬆綁放權,讓公營教育也可以靈活創新。如果公營體制一時應變點子不足,資源未許充裕,在合乎教育均等的原則下,與非公營界別聯手協作改善的經驗,也有不少可以借鑑。

可是,在包攬一切權力的政體下,以上原則是否太異想天開?引進非公營元素甚至放權讓利,又豈容於習慣了搞清一色的極權官僚?除非讓他們也成為利益集團的一部份,否則,或遲或早也會受到整肅。

像這一次《雙減》文件,按教育專業來說,首先減掉的理應是課業過深過重、補習過多過烈的需求,而不是打壓供應。即使說補習行業因為龐大商機已有資本巨賈染指,政府規管務須慎防的其實是壟斷而不應是嚴禁融資。在過去完全合法地上市融資的補習機構,如今一紙令下後,為甚麼就變成「已經違規的,要進行清理整治」?

更大的問題是,補習機構的資本規模,要限制在甚麼水平?標準如何釐定?有何理據?為甚麼補習作為一個行業要受到這樣的限制?為甚麼補習機構要禁足於股票市場,而不是讓教育專業人員管理營運,讓市場買賣調節均衡,讓政府真的只因反壟斷而規管?

當然,放眼現實,專業、市場和政權的均衡根本只是教科書式的理想情境,與極權主宰的現實相去太遠。這份《雙減》文件,大抵只有「財政部門要加強學校課後服務經費保障」一句,算觸及學校和教師要靠課後補習創造收入的底因,其餘大部份措施,卻合乎不斷攬權的極權邏輯。

和大陸許多政策新猷一樣,《雙減》文件字裏行間其實是「大權獨攬」四個大字。加強黨的領導,補習機構引入黨組織,成立組織協調機制,建立專門工作機構,設立監管平台等等,甚至預計諸多整頓可能引發危及和諧穩定的事件,所以連公安部門也要搜集情報、預警預防、佈置應急,每一項的背後,都或明或隱在擴增權力以及隨之而來的大小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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