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書評】胡德平著《改革--放言錄》

中國國家主席兼共產黨總書記習近平2013年上台至今，短短2年間，由內至外，先後推動多樣革新。較早時大力針對國有企業的改革，力促合併後，再高呼開創“一帶一路”，藉此牽動多國經濟發展，再連隨創立“亞投行”，有助各國融資發展，縱使美國及日本未有加入，但吸引了逾40個國家參與成為創始成員。改革的氣勢仍未停，今個月中，又突然公布“中國製造2025”力爭用10年時間，冀望中國能擠進製造強國之列。

中國政府在經濟發展的發力，不禁令人聯想習近平上任之時，輿論不斷傳出他跟改革開放派的前中共總書記胡耀邦的兒子胡德平關係密切，且聆聽其經濟改革的建議。是耶非耶？也許，各位聽眾聽罷今天介紹胡耀邦長子胡德平的一本好書，自可評斷。

副題為“放言錄”的“改革”是中共已故總書記胡耀邦長子胡德平的文集。在政圈中長大的胡德平，也許深知“放言”的副題會惹人關注，於是，他率先便就“放言”自我引爆作出解釋。他說：“何謂放言？放言，不是虛言、不是謊言、不是謗言，而是沒有恐懼感的所欲言。”

事實上，此書收集了他多年在媒體撰文或接受海內外媒體訪問的文章，並附設一些圖片，包括胡耀邦拖著2個孫走路的照片等。書分為4章，分別是“在新的歷史起點上全力推進改革開放”、“非公經濟是人民經濟的一部份”、“農村土地確權必惠及所有者”及“義利統一與光彩事業”。

出任全國政協常委、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及中央統戰部副部長等職銜的胡德平，在自己的文章中，也不是栽頭只談經濟，社會發生的事，他都定睛注視。2011年，廣東烏坎村土地擅自賤賣，揭出村代表選舉問題的事件，吸引了胡德平的關注，並表示，農民土地所有權問題，於2010年3月的全國政協曾進行討論，他當時發現很多人對“農村土地制度的認識有很大的變化”，許多人認為農村的土地都是國有的，但是，胡德平認為是農村集體的。之後，有人會講“集體的就是國家的，國家的就是共產黨的”。胡德平在書中這樣說：“這跟農村家庭承包制時期的社會認識是完全不同的，這種思想上的變化，就是導致強拆農民房屋、農民‘被城市’化的思想意識根源。既然土地都是國家所有，國家就能按照自己的意志任意處理自己的資產，農民集體的土地所有權名存實亡，就是名分也不存在了，這是多麼可怕的一種社會傾向。這種傾向，足以使我們的改革改變性質。”對於村民與政府對峙，最終雙方成功協商，以較民主的方式處理村代表選舉的事，胡德平三言兩語簡單地說“很有意義”。

眾所周知，胡德平一直倡議民營企業，認為民營企業的發展與公有制經濟並不對抗，而且豐富了市場，開發了資源。早在1995年的一篇文章中，他對民營企業在市場經濟上的角色有這樣的看法：“民營企業和他們的企業是在市場經濟的環境中，在人民日益豐富多彩的需求上發展起來的。他們對公有制經濟起有益的積極補充作用，是市場經濟的先行者，而絶不是異己力量。”

這股思潮的確獲得中央的聆聽，民營企業的發展在中國發生變化。但是，改變的力量遇到障礙。2005年，胡德平在公安部的一個座談會上披露，民營企業的普遍問題是缺乏資本、資金及多種融資渠道，民營企業跟銀行還沒有建立起正式的信用借貸關係。未料，這情況至今仍沒有變。

北京理工大學經濟學教授胡星斗指，現時，中國的民營企業已發展起來，但是，現實中仍有很多體制上的障礙。

胡星斗： 如中國的銀行主要是國有銀行，這些國有銀行主要給國有企業貸款，很少給民營企業貸款。

胡星斗更覺得，中央現時推行“國進民退”，即集中力量扶助國營企業，甚至促使合併，但卻欠缺措施，幫助民營企業的政策有問題。

胡星斗： 這種大量資金投資在國有企業的，這明顯是對民營企業的不公或者說是對廣大納稅人的不負責任。廣大納稅人交了很多稅，這些稅就補貼了國有企業，最後又形成不公平的競爭，而且國有企業腐敗嚴重，效率低下，所以，就必須要通過深化改革，扭轉‘國進民退’的勢頭。

對國務院剛出台的“中國製造2025”，胡星斗說，當中極為講求創新，要有企業創新的精神，但是，他看不出這政策裏有特別注重這精神的民營企業。他以美國、日本及德國為例指，並不是倚重國有企業實現製造業的強大，即使前蘇聯的製造業是透過國有企業強大起來，但是，也只不過是重工業兼且是曇花一現而已。不過，他仍以肯定的口吻認同“中國製造2025”的政策。

胡星斗： 我不認為快。中國現在的製造業太落後了，儘管中國曾經是世界工廠，但是，是世界的加工廠，中國缺乏核心技術。關鍵是，絶大多數都是要依靠進口，中國也缺乏國際名牌，而且目前實體經濟危機四伏，很多企業倒閉。

他認為，現時一些人只把錢投資房地產及股市，若這情況持續下去，中國的製造業只會停滯在低端的製造業。他覺得，中國要從製造轉變為創造，從中國產品轉變到中國的品牌，更重要的是，從每年兩會都出台一些發展規劃，但是，之後卻沒有跟進有否落實的責任文化，胡星斗覺得必須要變。“中國製造2025”能否實現，胡星斗覺得，只能落實胡德平所主張的民營企業為市場主導，否則，會有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