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有否擔心社民連的派系鬥爭會影響香港政黨及民主的步伐?
答:我不覺得,好事可變成壞,但壞也可變好,這視乎你怎面對周遭的事。
問:你覺得香港人怎看?
答:以現在傳媒及政治評論的水準來看,當然不能在壞的事上找到教益!香港的政治評論及傳媒都是煽情的。這不是社民連的問題,社民連在現階段只不過做了主角而已,這是香港整體社會現實的問題。
問:但沒有事情發生,傳媒亦難於報道。
答:但報道的深度。香港的傳媒以致評論界及學術界對這些事大多都不甚了了,都是煽情,或犬儒地看這些事。
問:你覺得他們的問題在哪?能否舉煽情或犬儒的例子?
答:就是置身事外。
問:但媒體無可能置身事內。
答:媒體可以的。再者,大部份媒體做不到平衡報道,又或者香港媒體的老闆有政治取向,再者,他們的權太大,香港媒體的工作者又欠缺應有的尊嚴。媒體在社運中起有很大的關鍵,它在當中完全充當一個「鬧劇」的指揮者依此作為報道的取向,向不同的人訪問數句而已。你可能會覺得我諉過於媒體,這是一個問題。當然,我們也有自己的錯,錯在誤信媒體可以代替自己黨內的討論。
問:社民連也有自己的網站……
答:我曾建議一個內聯網討論,但沒有人聽。有些人會覺得內聯網無意思因為沒有人看到。這樣你便可看到我們有些黨員的水平非常低。
問:這正好引證坊間另一個對社民連的評論指,社民聯吸納黨員時,並未有一個好的制度作為甄選機制,以致……
答:我同意一半而已,因為民眾運動發展時,你豈能再進行黨員甄別。我覺得我們最大問題是,沒有把他們組織在支部,沒有系統的政治學習、討論及沒有建立更有效及暢通的討論機制。
問:這次社民連經歷了慘痛後,作出的檢討結果是否就止於急於年青化呢?
答:問題是香港的政治水平仍很低,自發的群眾運動裡仍低。
問:這不正好應對共產黨常言香港政治政黨仍未成熟,不能有普選之說?
答:歷史已回答了這個問題,當政治成熟及有能力的政黨及政治人物是與其對手交鋒而產生。中共這樣講,其實也忘了講另一半的含意,當它的對手即民主力量成長的時候,就是它退下的時候。
問:你倘離開社民連,社民連在這政治版圖裡基本上已經……
答:不重要,社民連不是一個宗教,又不是一個圖騰或沒它不可。沒社民連不重要,有沒有一個更加好,有沒有因為社民連的消亡而產生更好的團體。
問:這次會否令人民對政治更充滿畏懼?
答:一個社會如果好消極及沉默,有沒有社民連也無關重要。
問:香港?
答:消極。我不是為社民連或自己辯護。立法會主席曾鈺成在開會期間突然給我一封信,指我因屢次行為檢,所以要把我的行為提交到立法會的議事規則委員會處理。我立即回應他謂:“我是弄潮兒,豈有濕青衣”。推群眾運動,群眾跟我們一樣,摻雜著社會裡好與不好的東西在內,現時群眾的運動不是天然神聖,但它相對尊制政權而言,是天然地正確而已。因此,我們現在不是搞潔身運動,因為我們而改變推翻一個腐敗的制度,我們當然要更清醒及有意識因為對手很強,但不會是期間沒任何事發生,好似一個世外桃源。所以,有錯誤,有缺失或犯了重大錯誤,不重要,最重要是有沒有反思。社民連的成立、崛起、內鬥、衰亡,其實就是如此,倘人沉緬於派系鬥爭中,用人身攻擊解決政治分歧,社民連繼續存在也沒意思。
問:所謂的人身攻擊究竟是什麼?
答:罵人,猜測你的為人,不是談政治,又或斷章取義,捕風捉影,這都不是我可用筆墨予以形容,只要能到所謂社民連成員運作的網站便有知曉。我不看這些消息,但是,有人在內裡批評或給我一些忠告,有朋友將之轉發給我,我於是建議跟那人約會,等了两周迄今仍未見回覆。究竟,我該信或不信這些消息呢?
問:當中有否涉及個人利益?
答:在政壇中最差的就是猜測別人的動機。所謂的人身攻擊就是無證據下便指控別人。若只依賴網上表達,個人節目講這是很危險,這也是單向。
問:黃毓民從事媒體該知道箇中的情況,你們沒討論?
答:你該問他,不過,我們談了很多次,我甚至跪下著大家不要再這樣下去。這是政黨史上鮮有出現。我曾參加絶對秘密的所謂革命黨,以為自己在做革命,我們有地下成員,亦都有在黨內討論,彼此會具名然後經過黨的出版委員會處理,不是刪改,之後再於討論文集裡發表,往後大家便可討論。有根有據。
問:你的理念或理論似乎未能夠成為黨內的主流。
答:這合符情理因為我們已退出權力的中心,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問:現在黃毓民及陳偉業退出了,隨之出現的是當初五區公投衍生的開支……
答:是誤會而已。我是當事人之一。由於當時經費短缺,所以,在為購買會址籌得的經費中取了六十萬應急。當時已說明,當整個選舉完畢後,賬目裡有不足的數目,我們三位會去籌措。數目不對,是中間出現誤會,即是說,理論上我們要還給社民連,但是,公道點講,無理由是那三個人還給社民連,因為這是全黨的事。
問:你們說明有差額你們會去籌措。
答:是,到最後都是我們給社民連。籌措不是分擔,分擔是每人廿萬,但是,籌措是我們籌到多少就多少。責任上,我們一定會給因為五區公投是整個黨的事。
問:整筆現時如何處理?
答:Take it easy。誤會的始終都會明白,這亦是我後期不開心的事,大家在派系鬥爭惡性循環之下,出現到人身攻擊,之後又被利用,好似要置對方於死地。這有意思嗎?
問:你往後……
答:待我放完年假才考慮。
問:但是,一些社民連的支持者可能很心急。
答:隨他吧!急也好過做了一個錯誤的抉擇,因為你做了第一次錯誤的選擇,又做第二次……要為一個又一個的錯誤做改正,這是很難的。如果,你要做一個匆忙的第二次錯誤的選擇,沒此必要。既然,我第一次選擇已有錯誤,倒不如讓自己多點時間考慮為何第一次有錯誤,這才較合適。
問:我感覺到你心境很疲累。
答:事實上是,我的工作時間很長。我現在仍要處理很複雜的問題。就是去留問題?當中還包括為何要去?為何要留?去與留之後又如何?
問:箇中令你最大的思慮是什麼?
答:我也是人,人有的問題,我也有。我的都是普通的東西,沒其他。
問:組新黨或修正黨錯誤是你覺得先要考慮的問題?
答:當初,我也不認為要成立政黨,之後,我改正了自己的錯誤認為要成立,現在又要改正自己的錯誤認為這個政黨搞不成。
問:會否有可能不加入政黨?
答:找不到好的或自己搞不成便無辦法要加入政黨,其實,我第一個亦唯一一個加入的政黨就是革命馬克思主義者同盟。我已沒力入政黨很久,其實,今天社民連也不是政黨。
問:是否只有黃毓民的理念跟你較近?
答:我跟他的政治光譜不一樣,他有點誤會,不過,我己解釋了。事實上無所謂,社會民主主義對我而言,只不過是一個平台,我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所謂平台,就是我覺得此時此地便應該做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