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会客室:梁国雄谈社民连由内閧到拆夥(下)
2011.02.17
问:有否担心社民连的派系斗争会影响香港政党及民主的步伐?
答:我不觉得,好事可变成坏,但坏也可变好,这视乎你怎面对周遭的事。
问:你觉得香港人怎看?
答:以现在传媒及政治评论的水准来看,当然不能在坏的事上找到教益!香港的政治评论及传媒都是煽情的。这不是社民连的问题,社民连在现阶段只不过做了主角而已,这是香港整体社会现实的问题。
问:但没有事情发生,传媒亦难于报道。
答:但报道的深度。香港的传媒以致评论界及学术界对这些事大多都不甚了了,都是煽情,或犬儒地看这些事。
问:你觉得他们的问题在哪?能否举煽情或犬儒的例子?
答:就是置身事外。
问:但媒体无可能置身事内。
答:媒体可以的。再者,大部份媒体做不到平衡报道,又或者香港媒体的老板有政治取向,再者,他们的权太大,香港媒体的工作者又欠缺应有的尊严。媒体在社运中起有很大的关键,它在当中完全充当一个「闹剧」的指挥者依此作为报道的取向,向不同的人访问数句而已。你可能会觉得我诿过于媒体,这是一个问题。当然,我们也有自己的错,错在误信媒体可以代替自己党内的讨论。
问:社民连也有自己的网站……
答:我曾建议一个内联网讨论,但没有人听。有些人会觉得内联网无意思因为没有人看到。这样你便可看到我们有些党员的水平非常低。
问:这正好引证坊间另一个对社民连的评论指,社民联吸纳党员时,并未有一个好的制度作为甄选机制,以致……
答:我同意一半而已,因为民众运动发展时,你岂能再进行党员甄别。我觉得我们最大问题是,没有把他们组织在支部,没有系统的政治学习、讨论及没有建立更有效及畅通的讨论机制。
问:这次社民连经历了惨痛后,作出的检讨结果是否就止于急于年青化呢?
答:问题是香港的政治水平仍很低,自发的群众运动里仍低。
问:这不正好应对共产党常言香港政治政党仍未成熟,不能有普选之说?
答:历史已回答了这个问题,当政治成熟及有能力的政党及政治人物是与其对手交锋而产生。中共这样讲,其实也忘了讲另一半的含意,当它的对手即民主力量成长的时候,就是它退下的时候。
问:你倘离开社民连,社民连在这政治版图里基本上已经……
答:不重要,社民连不是一个宗教,又不是一个图腾或没它不可。没社民连不重要,有没有一个更加好,有没有因为社民连的消亡而产生更好的团体。
问:这次会否令人民对政治更充满畏惧?
答:一个社会如果好消极及沉默,有没有社民连也无关重要。
问:香港?
答:消极。我不是为社民连或自己辩护。立法会主席曾钰成在开会期间突然给我一封信,指我因屡次行为检,所以要把我的行为提交到立法会的议事规则委员会处理。我立即回应他谓:“我是弄潮儿,岂有湿青衣”。推群众运动,群众跟我们一样,掺杂著社会里好与不好的东西在内,现时群众的运动不是天然神圣,但它相对尊制政权而言,是天然地正确而已。因此,我们现在不是搞洁身运动,因为我们而改变推翻一个腐败的制度,我们当然要更清醒及有意识因为对手很强,但不会是期间没任何事发生,好似一个世外桃源。所以,有错误,有缺失或犯了重大错误,不重要,最重要是有没有反思。社民连的成立、崛起、内斗、衰亡,其实就是如此,倘人沉缅于派系斗争中,用人身攻击解决政治分歧,社民连继续存在也没意思。
问:所谓的人身攻击究竟是什么?
答:骂人,猜测你的为人,不是谈政治,又或断章取义,捕风捉影,这都不是我可用笔墨予以形容,只要能到所谓社民连成员运作的网站便有知晓。我不看这些消息,但是,有人在内里批评或给我一些忠告,有朋友将之转发给我,我于是建议跟那人约会,等了两周迄今仍未见回覆。究竟,我该信或不信这些消息呢?
问:当中有否涉及个人利益?
答:在政坛中最差的就是猜测别人的动机。所谓的人身攻击就是无证据下便指控别人。若只依赖网上表达,个人节目讲这是很危险,这也是单向。
问:黄毓民从事媒体该知道个中的情况,你们没讨论?
答:你该问他,不过,我们谈了很多次,我甚至跪下著大家不要再这样下去。这是政党史上鲜有出现。我曾参加絶对秘密的所谓革命党,以为自己在做革命,我们有地下成员,亦都有在党内讨论,彼此会具名然后经过党的出版委员会处理,不是删改,之后再于讨论文集里发表,往后大家便可讨论。有根有据。
问:你的理念或理论似乎未能够成为党内的主流。
答:这合符情理因为我们已退出权力的中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问:现在黄毓民及陈伟业退出了,随之出现的是当初五区公投衍生的开支……
答:是误会而已。我是当事人之一。由于当时经费短缺,所以,在为购买会址筹得的经费中取了六十万应急。当时已说明,当整个选举完毕后,账目里有不足的数目,我们三位会去筹措。数目不对,是中间出现误会,即是说,理论上我们要还给社民连,但是,公道点讲,无理由是那三个人还给社民连,因为这是全党的事。
问:你们说明有差额你们会去筹措。
答:是,到最后都是我们给社民连。筹措不是分担,分担是每人廿万,但是,筹措是我们筹到多少就多少。责任上,我们一定会给因为五区公投是整个党的事。
问:整笔现时如何处理?
答:Take it easy。误会的始终都会明白,这亦是我后期不开心的事,大家在派系斗争恶性循环之下,出现到人身攻击,之后又被利用,好似要置对方于死地。这有意思吗?
问:你往后……
答:待我放完年假才考虑。
问:但是,一些社民连的支持者可能很心急。
答:随他吧!急也好过做了一个错误的抉择,因为你做了第一次错误的选择,又做第二次……要为一个又一个的错误做改正,这是很难的。如果,你要做一个匆忙的第二次错误的选择,没此必要。既然,我第一次选择已有错误,倒不如让自己多点时间考虑为何第一次有错误,这才较合适。
问:我感觉到你心境很疲累。
答:事实上是,我的工作时间很长。我现在仍要处理很复杂的问题。就是去留问题?当中还包括为何要去?为何要留?去与留之后又如何?
问:个中令你最大的思虑是什么?
答:我也是人,人有的问题,我也有。我的都是普通的东西,没其他。
问:组新党或修正党错误是你觉得先要考虑的问题?
答:当初,我也不认为要成立政党,之后,我改正了自己的错误认为要成立,现在又要改正自己的错误认为这个政党搞不成。
问:会否有可能不加入政党?
答:找不到好的或自己搞不成便无办法要加入政党,其实,我第一个亦唯一一个加入的政党就是革命马克思主义者同盟。我已没力入政党很久,其实,今天社民连也不是政党。
问:是否只有黄毓民的理念跟你较近?
答:我跟他的政治光谱不一样,他有点误会,不过,我己解释了。事实上无所谓,社会民主主义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平台,我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所谓平台,就是我觉得此时此地便应该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