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賣人口專輯:逃泰緬甸難民生活悲慘部份更受人販控制

數以萬計的緬甸人為逃避內戰偷渡到泰國,被送入泰緬邊境的禁閉式難民營,由於難民營內生活條件惡劣,有難民冒險逃離難民營打黑工,期間很容易就落入人販手中。今集的亞洲販賣人口專題,揭露這些難民的悲慘生活。(姬勵思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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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拉難民營的托覺表示:“第一次我們徒步前往,步行了兩個鐘。其后我們有機會乘車前往,是一輛細小的警車,原本只能載三到四個人,但卻載了七、八人。我們要偷偷摸摸,忍住氣不能呼吸,好辛苦,但為了找工作,亦無奈要忍受這些苦楚。”

托覺描述的並非他投奔自由的經歷,而是在泰國尋找工作所要冒的危險。估計有15萬緬甸人為逃避內戰,現時居於泰緬邊境的九個難民營,托覺是其中之一。由於官員的腐敗,以及政策失效,導致這些難民落在人販的手上。

托覺說:“我們到步后被送進禁閉的難民營,不能隨意進出。這裡只有最基本的生活供應,而且還要配給,根本吃不飽。因此我們要自行想辦法,簡而言之,就是做泰國本地人不肯做的工作。泰國人不做的工,那些泰國老板就會找緬甸人做。”

泰國難民委員會執行董事韋爾威表示:“過去26年來,泰國政府的政策從一開始就計劃最終把這些難民遣返,因此難民營內難民的生活的確是非常艱苦,他們被困在禁閉營內,變相成為囚犯。部份難民逃離難民營,尋找黑市工。他們雖然知道一但被捕,就會面臨被遣返,但仍要冒險嘗試。

逃脫的難民對記者表示,為了尋找工作,他們要付錢給中間人,代為安排交通工具,同時亦要賄賂警察,讓他們順利通過檢查站。即使找到工作,難民每天都是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只好繼續不時賄賂警察,以免被捕。

泰國打擊人口販運局副局長舒維蓬,在曼谷接受記者採訪時,斷然否認有警察受賄,同時讚揚該局的工作。

他說:“我局的工作目標之一,是要盡快拯救落在人販手上的受害者。當我們收到來自市民、民間組織或政府機關的信息后,我們就會第一時間派工作人員,前往拯救被人販囚禁的受害人。我們亦會進行調查,把犯罪的人繩之以法。”

不過,人權組織人權觀察最近的一份報告,證實難民所言屬實。人權觀察亞洲分部負責人羅伯晨指,泰國貪污問題嚴重。他說:“我們發現層層都有濫權的情況,警察、地方官員包庇違法的僱主、壞份子等。外來勞工成為他們的獵物。”

在美拉難民營的宋德武證實,難民外逃工作,有警察參與其中。他說:“我們乘坐一輛麵包車,兩個乘電單車的警察在我們前面引路,另有一名警察與我們同在車上,他一直用對講機與其他警察溝通。我首份工作是製衣廠工人,從朝早6點工作至晚上9點,期間不能離開工廠。我們每人每月要付警察500泰銖黑錢。我們要向廠方繳付餐費。月底扣除繳付警察的黑錢及餐費后,就所剩無幾了。”

人權觀察亞洲分部負責人羅伯晨說,非法勞工無議價能力,任由擺佈,僱主都樂於聘用。他說:“外勞的工資較本地人平一半,僱主可以省回不少金錢外,更吸引僱主的是他們可以強迫外勞長時間工作,而無須提供法例規定的福利待遇,又可以隨時解僱外勞。甚至付黑錢與相關部門,要求把這些勞工遣返原地。”

在貪污成風的環境下,難民無法得到合理的保障,只能任由僱主剝削。那些不幸的難民更會落到人販手上,被賣到在安達曼海的漁船上,或是賣到妓院,又或曼谷的住戶當家奴。

美拉難民營的托覺說,落入人販手中的難民,命途比做黑工更為坎坷。

他說:“如果你被賣到漁船上,你的生活簡直是生不如死。而被販買的婦女,會一直被囚禁在住宅內,部份連電話都不讓打,部份更會遭戶主虐待、毆打、呼喝等。其中一個已返回難民營的少女,被戶主毆打至頭骨爆裂,要用鋼片修補,她現時要經常帶著頭巾。”

托覺及他的家人都親身體會到這是一條不歸路。他的妹妹從事黑工后,就音訊全無。

托覺說:“我妹妹失蹤了,下落不明。她通過一個泰國婦人的介紹,到一戶人家處打工。我哥哥想前往探望她,但她的僱主不准,只容許她在那個當中介人的泰國婦人處,與我哥哥見面。但過了不久,就連見面也不可,只可通電話。但4年前起至今,我們一直無法再聯絡上她。我們周圍打聽,又尋遍各處,都找不到她的下落。”

自從緬甸在2010年進行大選后,就爆發新一輪的種族戰爭,迫使數以萬計的難民越境偷渡,與此同時,國際對難民營的金錢援助減少,令難民處於地獄的邊緣,既無法重返家園,但留在泰國,又無法覓得安全的棲身之所。

泰國難民委員會執行董事韋爾威,指責泰國政府的難民政策不人道。他說:“26年來政府的難民政策都是把難民囚禁在禁閉營內,不准外出,不准工作。從沒有把他們當人看待,但我們無法改變當權者的思路,及價值觀。無法讓他們明白難民亦是人,亦有作為人的尊嚴。

美拉難民營的托覺表示,享受真正自由是他最祈待的憧憬。他說:“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前往享有自由的地方,我希望有工作的自由,有到處旅遊的自由,能夠享有這些自由,就真是太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