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香港】智障人士自勉可履行選民責任

0:00 / 0:00

今年11月舉行區議會選舉,揭開香港一連串選舉活動的序幕。7萬多名智障人士中,目前只有47人登記成為選民,但其判斷候選人質素的能力卻受質疑。有智障人士及社工均認為,只要接受適當培訓,智障人士也能選出代表自己聲音的議員。(劉雲 報道)

香港連串的選舉活動,由今年11月區議會開始,到明年立法會及選特首的選舉委員會,再到2017年的特首選舉。各有意競逐的政黨或獨立人士都密鑼緊鼓備戰。今年的臨時選民登記冊有360多萬人登記,有傳媒發現最少有47名智障人士登記做選民,其中2名已登記的輕度及中度的智障人士接受訪問時,似對選舉的事不甚理解。一度令智障人士對"殘疾人權利公約"中,訂明"殘疾人有平等機會參與公民、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生活"權利的約章,信心受到動搖,質疑他們能否妥善行使手中的選票。屬於輕度智障的王毅認同有憂慮存在,不過,他認為要分清對象。

王毅:我都担心但是要看是那類的智障人士,輕度智障的人好似我現在可以跟你對話的,一定不會被人利用,倘若是一些說話能力,技巧沒那麼叻的(人的選票)一定會被人利用。

他指,他的選票會投予有心為香港社會、香港市民及為智障人士的未來發聲的候選人。王毅把關心由個人擴寬至社會,跟他一直留意社會時事有關,訪問過程中,他由最近熱門爭議話題的電車事件、香港大學副校長拖延委任事件,以致早前發生無身份登記的懷仔事件,他都能一一陳述及表達個人意見,即使去年發生的佔領運動,他亦有自己的想法。

王毅:講開佔中就一匹布那麼長,現在就講一下(淺談),第一佔中的人是為了表達他們的聲音,最近大馬(馬來西亞市民要求總理下台的示威集會)跟香港去年(的佔中)也差不多,因為他們向不公義的社會發聲。

王毅謂,他知道那麼多資訊是因為他透過互聯網查閱,問誰人教他上網,他更會用同一問題反問記者。他並說,很多時人要自學,不能每事靠人,亦不能輕易相信別人的看法,他隨後更以母親建議他做保安員為例,認為母親的建議並不恰當,因為現時保安員的職位競爭熾熱,他分析背後跟最低工資訂立有關,故他不容易取得職位。面對選舉,他更顯得雀躍,既道出不同政黨之間的微妙關係,更會品評一番。

王毅:現在泛民主派的人都沒有做事,經常'拉布'然後就胡說八道。你知道香港現時的議會好混亂。今年,我看好香港的年青人,他們會組織政黨如本土派等,我希望他們可以入到議會為香港的未來發聲。泛民主派有大中華思想的黨派。

面對逢年過節的"少恩少惠",王毅斬釘截鐵地表示不會因此把自己的選票送上,更直指有關行為是"買票"而不是"投票"。問他何以認為選舉跟他有關係時,他以肯定的口吻說,他們都希望有發言權。

王毅:我覺得應該有投票權。第1輕度智障的人士跟正常(人)無甚分別,他們都懂得思想及工作。身為香港人始終都有權為自己發聲,大家都想在一個好的生活環境裏發聲,如美國黑人都遭受到不公平的對待,他們都勇敢走出來發聲。

他希望,一群輕度智障的人士跟一般正常人一樣,同樣得到平等對待,擁有發言權及升讀大學的權利。同樣屬於輕度智障的何文強則早在18歲取得成人身份證時,便同時登記選民資格。他說,做選民同樣是希望為香港發聲。問他如何揀選候選人,他說會看候選人的業績。

何文強:會看其政綱及以往所做的事,如之前所做的事有無講大話(說謊)。廉潔、誠實及肯幫社區做事。將廉潔及誠實放在第一位。

當問及若有人以禮物遊說他投票支持時,何文強即時指,有關做法違反了"選舉(舞弊及非法行為)條例"。現年23歲的何文強認識香港選舉制度,是就讀特殊學校時的老師教授,但是,學校不會安排該區的所有候選人到學校陳述自己的政綱。他覺得,這是一種損失。

何文強:可以讓人了解多些選舉,有些人不知投票是什麼一回事,讓人可以講解給他們知。

現時香港把智障人士分為輕度、中度及嚴重程度,據香港政府統計處去年底的社會統計顯示,全港智障人士的總人數約為7萬1千至10萬1千人。根據選舉事務處指出,任何人在根據"精神健康條例"下,被原訟法庭裁斷為因精神上無行為能力,處理和管理其財產,他們才會喪失登記為選民的資格。基督教香港信義會葵涌地區支援中心主任梁盈慧,對有關法例表示質疑,認為有關法例有可能令所有智障人士都失去選民資格,但事實上,她發現只須給智障人士開啟"那扇窗",他們無限的"潛能"便可以釋放出來。

專責培訓智障人士的梁盈慧解釋"那扇窗"包括教曉他們上網,及在一些事上給予一些提示,他們便能夠處理。她更以該中心設立的輕度智障人士權益關注組,最近約見勞工及福利局與教育局两名副局長,席間輕度智障人士是主要的發言人,即使約見前的所有準備,梁盈慧指都是由輕度智障人士負責,社工只是從旁協助如修正輕度智障人士撰定的立場書的字眼。面對選舉的議題,梁盈慧更說,不要漠視輕度智障人士的能力。

梁盈慧:輕度智障的朋友對時事,一點也不弱。他們可以上網去到美國的網站看情報,即使香港的網站,他們也會看很多議政的事,尤其傘後傘前(佔領運動前後)有很多想法。他們會不期然跟你談。

她承認,輕度智障人士始終跟一般正常人有不同,他們需要較多時間學習說話技巧或分析等,但是,她覺得這些欠缺不代表他們在社會中是"隱形"。

梁盈慧:我們關注的是機會,因為他們苦無機會。現時社會就是這樣,很多事無預他們的份兒,你關了所有門,他便沒辦法去試。

她指,智障人士希望獲得平等對待,成為社會的一份子。但是,面對講求要有真正的自由意志兼能夠不受左右,選出合適的議政候選人時,梁盈慧更羅列眾多一群輕度智障人士的'業績'。

梁盈慧:他們其實每一年都這樣做,會把自己想關於自己的權益交到區議員的政綱裏,包括爭取讀書的權利、配額制等,會把這些資料弄成一個章程寄予各參選的人或政黨,然後,再詢問他們會否把這些放到自己的政綱裏。他們會打電話去追(候選人或政黨)。

她說,輕度智障的人士會追踪候選人的脈絡,情況跟一般青年無異,更會追問候選人'你會否關注我們這群人',並認為一般人毋須担心他們的選票會被他人利用。不過,她承認智障人士其實是很純樸的人。

梁盈慧:他(智障人士)覺得你(候選人)關心他,他就會投票給你,他的關心可能是建基於物質上如月餅。但是,他真的覺得你關心他的生活,所以,他投票給你。

縱使如此,梁盈慧認為,仍要開放智障人士的選舉權,令不同的候選人採用不同載體如簡易圖文版或視頻把其政綱傳遞。此外,要建立一個公平公正的平台,讓所有候選人可直接面對智障人士及其家屬的提問。

梁盈慧:對這群朋友的意識而言,是有影響。我們在講意識提升,不只是技能提升,因為我們相信他們的意識是可以經過一些訓練後可以被提升,這是我們的信念。

無論候選人有意識的唆擺或無意的挑撥,她覺得仍必須要給予智障人士一個公平的選舉權。

梁盈慧:同意。我仍然覺得是。重點是你接受了他(智障人士在選舉制度中擁有權利),之後,由有意參選的候選人知道有這群票源的存在,他們(候選人)自己就要想辦法如何在這群人士(智障人士)中拉票,在一個公平公正的選舉制度之下(進行)。我仍相信,他們(智障人士)有能力,只不過是需要教。

協助智障者組織"卓新力量"助理馮慧瑛引述美國研究強調,左右智障人士與一般人投票決定的因素十分接近。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原因,外人不能用自己價值觀決定他們選擇的對錯,應盡力協助他們投票。

育有一名嚴重智障女兒的立法會直選議員張超雄承認,不同程度的智障人士對選舉的議題有不同的理解,但是,與不少輕度智障的人士接觸後,他感到驚訝因為發現他們對政治事件,甚至對立法會議員及其他政治人物的認識程度毫不遜色,引致他對輕度智障人士能行使自己的政治權利的能力有信心。不過,智障人士的政治權利,他覺得往往被忽視,這跟社會政策有關。

張超雄:我們在整個服務政策上,其實並不著重鼓勵傷殘人士參與投票。過往很多年,(投)票站都無法做到百分百無障礙。

他指,一般的社會服務單位對選舉的議題普遍都有避忌,會覺得從政者都是在爭權奪利。他覺得,這些觀點並不正確。

張超雄:他做教育或在服務單位認為這事(政治)跟其用者無關。事實上不是這樣,其實,所有事都有關連,政治其實最後應該是改善民生,應該為市民的福祉、生活質素去做。

他認為,政府應當起帶頭作用,以正面的角度講解整個政治制度及選舉制度,用簡易的方法把相關更多的資訊向智障人士傳遞,與此同時加強教育及增加交流,他相信智障人士若接受更多相關的培訓後,一定有能力就投票自己進行判斷。

他並不認同,智障人士的選票有被利用之嫌而採取"鴕鳥政策"。

張超雄:隨便剝奪1個人的政治權利,絶對不能。即使這人是智障或處於其他狀況,我們都會担心他會否被利用。但是,担心被利用不等同可以剝奪他基本的權利。

他呼籲,選舉事務處應更鼓勵不同的候選人採用更多方法將訊息向公眾講解,與此同時,更應主動隨時抽查一些可疑個案,好讓選舉機制免被他人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