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周二(21日)續審,黎指陳方安生2019年會晤美國副總統後,他認為美國兩黨有反中情緒,是到華府遊說時機,而泛民當時正擬訪美,但黎否認指示編採高層利用《蘋果日報》爭取國際支持。另黎又確認同年訪美跟蓬佩奧會面前,獲蓬助手建議盡可能提出具體請求,如提議制裁中港領袖,同時提出升級港台地位的主張。
黎否認曾安排郭明瀚與陳方安生會面
控方周二在庭上展示黎智英於2019年3月下旬傳給民主黨成員李永達之訊息,就陳方安生訪美跟美國副總統彭斯會面一事,表示「She met Pence!(她會見了彭斯!)」控方指黎表現興奮,黎即反問:「你為甚麼說我興奮?不要捏造事實,我只是說『她會見了彭斯』。」控方就指黎有感歎號,黎再問:「就等於我很興奮?」法官杜麗冰就開腔,問黎是否感讚歎(impressed),黎表示同意。
另就黎智英曾向李永達、何俊仁、李卓人及李柱銘轉發美國前駐港總領事郭明瀚的匯報,透露陳方安生會見彭斯前,曾與他討論香港修訂逃犯條例的問題,郭明瀚當時建議陳在會晤時集中討論修例議題;黎庭上指,他收到郭明瀚訊息前不知陳方安生與彭斯會面。控方就問黎,是否事前安排郭明瀚跟陳方安生會面?黎否認,指兩人本身彼此熟悉。控方又指,訊息使用了「匯報」(report)一詞,問及郭明瀚為何要向黎匯報。黎再否認,指「匯報」或非適當用字,應該用「傳達」,又解釋郭明瀚是其好友,知他關心香港。
法官杜麗冰就指,郭明瀚在訊息中指若他要在香港問題上幫助黎智英,兩人應在4月前作討論,質疑反映訊息不單是匯報,郭明瀚提出要幫助香港;黎同意,同時強調是郭明瀚主動提出,非其要求,並在法官李運騰追問下,指幫忙是為逃犯條例修訂提建議,估計是跟修例影響有關。
否認跟從郭明瀚建議作編採指示
黎同日將同一訊息轉發《蘋果》前社長張劍虹及副社長陳沛敏,另向張指「Big news. Use it to maximum effect.」,再轉述郭明瀚「use it to best effect」建議;黎確認「做大」陳方安生會見彭斯新聞屬編採指示,但轉述郭明瀚建議與編採無關,否認控方指是跟從郭明瀚建議作有關指示。
控方之後展示《蘋果日報》2019年3月24日的頭版報道,標題為〈彭斯晤陳太 關注香港人權 學者:高規格接待向京施壓〉,報道引述學者對會面意義的分析,控方問這是否黎的意思;黎回應時強調為記者自行訪問學者,他跟報道無關。控方再引述報道內文,指有民主派中人相信會面反映美國政府重視香港問題,因修例直接影響美國商界利益、危及香港司法制度及高度自治,並問有關內容是否郭明瀚建議取態,黎指跟郭明瀚無關,記者只是引述民主派意見。
控方指黎有國際遊說主意被黎反駁
控方再展示黎在報道刊出同日,曾向李柱銘發訊息,指現在是在華盛頓進行遊說的好時機,提及「兩黨很明顯對中國有敵意」;控方關注遊說內容,黎指是如陳方安生跟彭斯會面一樣,傳達香港修訂逃犯條例的問題,引起美國關注。控方就展示黎智英與李柱銘於翌日的對話訊息,顯示泛民主派當時計劃於5月中訪美,黎強調必須在政府出力推動修例前爭取公眾支持。控方就指,黎早於2019年3月已有國際遊說的主意;黎否認國際遊說是其主意,同時強調當時陳方安生見彭斯已是事實,質疑控方道:「你怎能說是我的主意?」
黎又確認,他之後向李柱銘提及郭明瀚可加入泛民訪美行程,因國會當時由民主黨控制,對方或可將修例問題帶上國會,又指郭明瀚能因應泛民會見的不同人士,協助提供相應策略及組織議題,同時引述Mark Simon指郭明瀚需兩個月時間準備。李卓人同日向黎發訊息,指若國會委員會能召開公開聽證會,邀請泛民主派參與,訪美行程會更有價值,並指郭明瀚或可就此提供建議。
控方就問黎,泛民訪美目的之一是否透過帶起修例議題,遊說美國制裁香港官員;黎回應只屬控方揣測,「我怎可能確認你的揣測?」法官杜麗冰就指是提問而非揣測,再問黎訪美目的之一,是否遊說美國制裁香港官員;黎指訊息沒提過制裁,只知行程目的是把逃犯條例議題帶上美國國會,不知是否包括遊說實施制裁。
指郭明瀚義務幫忙是事實
控方展示黎與Mark Simon的對話訊息,最後反映郭明瀚未有隨行,而黎就提及對香港遊說而言,因預期未來兩年是中港關係動盪時期,認為郭明瀚在華盛頓是值得保留的人選。另訊息顯示,郭明瀚曾指親中派非香港及台灣的最大威脅,而是失敗主義者,故要設法令商界及法律界加入,以免反修例成為助長失敗主義的人權議題。控方追問黎有關做法是否更易爭取商界及法律界支持,黎回應自己只是被告知,他沒表明同意抑或不同意。
另對話提及郭明瀚是義務幫忙,沒有受薪,法官及控方關注郭明瀚實際上是否被黎聘用,黎就指郭明瀚義務幫忙是事實,而控方展示黎曾向Mark Simon提及郭明瀚應獲報酬,黎解釋是他自發望支付報酬,不屬正式協定。
強調指示「做大」陳方安生見彭斯新聞是唯一特例
控方再展示訪美團隊於2019年4月的內部溝通訊息,李卓人匯報提及經與李柱銘及Mark Simon討論後,就訪美遊說方向有兩個提案,一是請求修訂美國法律以制裁破壞「一國兩制」的香港官員;二是請求在修例通過後,向美國公民發出香港旅遊警示,另考慮把反修例議題與美國貿易談判連結。控方指黎智英於2019年4月已清楚知悉訪美行程目的,黎確認有獲告知。控方繼而指,張劍虹曾供稱黎於2019年4月左右指示編採高層,利用《蘋果》作為爭取國際支持的平台,請求外國實施制裁等,正是源於泛民訪美背景;黎回應,指張劍虹說法錯誤,重申自己從不干預編採獨立。就法官杜麗冰質疑他曾指示張「做大」陳方安生見彭斯新聞,黎就強調是唯一特例。
另黎早前在辯方主問下,供稱其2019年7月的訪美行程在抵達美國前,並不知道自己將會見美國時任副總統彭斯及時任國務卿蓬佩奧,估計是白宮內部人士安排。控方展示相關訊息,黎確認在訪美前曾到訪英國及加拿大,期間曾會見「香港監察」創辦人羅傑斯(Benedict Rogers)、英國上議院議員奧爾頓勳爵等人。
蓬佩奧助手建議黎強調美應積極保護港示威者
控方展示Mark Simon於2019年6月20日的訊息,透露蓬佩奧助手正準備會面,Mark Simon其後於6月28日指已確定兩場白宮會面安排,強調必須保密,另暫定會與美國前國家安全顧問John Bolton會面。黎承認,早前忘記上述訊息,事實上去美國前,已知悉要與彭斯和蓬佩奧會面。而Mark Simon在會面前一天,曾轉發Mary Kissel的訊息,對方表明有兩項請求,首先是Kissel跟黎雖是好友,但屆時現場有其他人,為保持專業,兩人只能握手和打招呼。Kissel並建議,黎發言時的請求應盡可能具體,因蓬佩奧不喜歡只討論宏觀格局,強調蓬佩奧望知道他對香港可採取的具體行動。
訊息又顯示,Kissel建議黎融合香港打壓示威者及中共打壓穆斯林的議題,並提議制裁中港領袖,以及提出把香港及台灣地位提升至如冷戰時柏林的想法。最後又建議黎應強調美方積極保護香港示威者及與香港獨特貿易關係的重要性。
黎確認Kissel曾作上述建議,又確認他跟蓬佩奧會面前一天,曾與美國前駐港總領事郭明瀚、美國前副國防部長Paul Wolfowitz共晉晚餐,席間兩人也有提供建議。
案件編號:HCCC51/2022
編輯/網編:畢子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