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卡车司机到知名油管博主 洛奇:我在中国一败涂地 移民美国找回"做人"感觉|观点

2024.10.28
从卡车司机到知名油管博主  洛奇:我在中国一败涂地 移民美国找回"做人"感觉|观点
节目截图/RFA

主持人: 大家好,这里是观点,我是唐琪薇,今天观点节目的嘉宾,是人在洛杉矶的Rocky洛奇先生。说到洛奇这个名字,经常看youtube上中文自媒体节目的人,应该不会陌生,新冠疫情刚起时洛奇还是一名卡车司机,从在油管上分享他开车时的沿途风景开始,到现在,他频道订阅量已经超过四十万。洛奇说自己的节目之所以受欢迎,应该源自他草根的出生以及率直真诚的表达。洛奇1988年出生在安徽一个贫困的农村家庭,而他之所以起洛奇这个英文名字,是希望自己像好莱坞电影《Rocky》中,史泰龙扮演的拳击手Rocky一样,勇敢坚强,心地善良。洛奇是2018年和妻子一起来的美国,他说自己来美国后的发展,比想象得要顺利很多。

记者: 当初您为什么会下决心到美国又是怎么样来的美国呢?

洛奇:你说对美国有幻想也罢或者有期望也罢,我觉得是全世界范围的人可能都会有的,因为大家都知道美国是一个流传了几十年上百年的梦想。我觉得但凡对自身原生的这个祖国有不满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向外部寻求一个理想国。我觉得很多人会把美国当成一个理想国,我可能就是这其中之一吧。全世界这一百年来无数追求美国梦的人,其中之一吧。 

(洛奇表示不方便告知如何来的美国)

记者:初来美国您感受最深的是什么呢?

洛奇:如果说感受最深的话,就是让人觉得有一种对未来的期待吧。像我这个年龄我是88年的,还是抓到了互联网时代最后一点红利的。当然,我身边认识的个别朋友,也抓住了这样的红利赚到了很多钱。但是我对自己有个认识,就是自己未必有那个运气和能力。所以那时候也接近三十岁,也对这种宏图大志也不再抱有无谓的幻想嘛,就想过一种踏实落地的生活,但这种生活呢,里面能够寄托自己很多期待,不是一定要很大的功成名就,而是想要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一次,要过一个体面的生活,做一个体面的普通人。

记者:我看您提到您大学毕业之后是尝试了很多的职业,您说您从来都没有想到要去考公务员,为什么?

毕业之后你无非就是几个选择,要不就是在中国进体制,要不是进一些私企,要不你自己创业做生意啊之类的,无非就是三条主要的路子。那时候我就在这种选择的十字路口,我有一个叔叔他是在体制内的,他希望我能够去考,当时我们那个县因为是国家级贫困县,它有一种政策叫特岗教师,你考完之后就可以给你编制。我那些理论的部分几门全都考过了,我就是第二天准备考教师资格证面试的时候,我在那天思考了很多,就放弃了。我觉得这不是我想要,进体制不是我想要的。

记者:我能问一下您来美国之前在中国做的最后一份工作是什么工作吗?是在南京吗当时?

洛奇:对我当时是做,因为(在湖南一个大学)学的是广告学的专业,做的就是相当于网上推广文案策划、互联网营销这样的工作。

记者:所以您来美国之前已经做好了做一份蓝领工作(的准备)?因为我知道您到了美国之后打过很多工还做过卡车司机。能不能跟我们谈一下您这方面的心态的转变吗?

洛奇:其实,当我萌发出将来有可能会去美国生活长期工作的时候,我基本上是做好了,要在这边做蓝领工作的准备了。就即便说解决了语言的基本的问题,勉强去做一份所谓非蓝领工作,可能收入也未必会比蓝领高,所以觉得做蓝领也不是那么的坏。

记者:可不可以跟我谈一下您卡车司机的生涯呢?您做了多久?然后给您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呢?

洛奇:做卡车司机我做了前后差不多两年时间。印象最深刻的,应该就是去公司入职培训的时候吧,因为去公司入职培训算是第一次正式去接触美国,我记得我们是去亚利桑那州凤凰城,大家都去那个地方培训,他会问你一些个人的爱好个人的喜好,他以此来给你匹配和你更加搭配的队友,比如说他问你喜欢什么样的音乐类型啊这样的。我当时在想我说,在中国我们做的是白领的工作,我觉得他对我们这些员工的关怀,并没有这么细致入微啊,但是在美国做一个卡车司机,他竟然要去了解你各方面的兴趣喜好,以此来给你配搭一个更好的队友。就包括一开始分配室友的时候,他就给我找一个背景比较相似的,一个韩国裔。我觉得这一点还是比较触动我。

记者: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油管博主的,是什么样一个契机,让您觉得我可以在油管上开一个频道?

洛奇:是我在刚刚开卡车不久之后,我前前后后去了差不多四十个州,然后我看到了很多跟加州不一样的景色。我觉得这个如果是来一次的话太可惜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把它记录下来?那我最一开始的契机呢?就是买了一个GoPro,放到卡车的挡风玻璃上,然后连一根很长的这个电源线,可以边充电边拍的。回头我在那个油管上一搜,发现有很多人用非常专业的器材,去拍这些沿途的风光的,所以我那就没有什么看点嘛。我还是想要留下点什么记录点什么,然后我就觉得,是不是我说点什么东西会更好呢?我当时最了解的就是我所处的这个卡车行业吧。

记者:后来怎么会想到辞职做一个专职的油管博主呢?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专门经营这样一个频道。

洛奇:在差不多这个2021年8月份的时候,我就开始全职去做。对,我记得我的卡车,最后一天是8月10号,是我最后一天开卡车,是2021年的8月10号。这个契机呢?其实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就是我的频道的一个增长,因为我从我的频道增长里面看到了一些希望,也发掘出自己在这方面的兴趣。在当时的疫情阶段,就是美国的卡车货运这个行业,它是一个爆炸式的增长,是前所未有的好的行情。所以呢当时有很多华人移民,蜂拥而至想进到这个行业里面。我的节目介绍这个行业的一些资讯呢,就非常受大家欢迎。当时我的频道大概是差不多是接近四万的订阅吧,我就说尝试一下吧,你要说冒风险也没有冒多大风险,因为我知道大不了我就回去再开卡车。再加上当时我太太已经是接近孕晚期了,我还是想留在家里更多的时间去照顾她。

记者:2021年的时候4万(订阅量)?

对,大概在我做做这个频道接近一年的时候吧,是这样一个数字。

记者:现在已经是40多万了,您这个粉丝数是慢慢积累起来越来越多的呢?还是说有那么一个视频,突然让您粉丝暴涨呢?

洛奇:我觉得是应该有两个爆发期吧。第一个爆发期就是我开始做“一人一天”,我自己所能展现给大家的是非常有限的,毕竟比如说我是卡车司机,我就了解这个行业,我把这个行业基本上该展现给大家看的,我所知的都已经给大家看了,大家对这个东西会有审美疲劳。我那个时候就开始灵光一现,我想我可不可以去拍别人呢?既然观众对我感兴趣,对我这个行业感兴趣,那同理,观众对别的移民所处的行业、所过的生活也会感兴趣。刚开始拍“一人一天”有两个爆款,一个就是采访军牧(美军牧师)这个节目,还有一个就是他枪店里面做店员的。这两个都是超过了100万的播放量,所以给我带来了不少观众的订阅,算是我的第一个频道的爆发期;第二个爆发期的话,应该2022年初的时候,我开始做洛奇漫谈,我之前所拍摄的一些东西,无论卡车还是我的生活,还是我去拍一人一天,我的话题度是没有打开的,是没有太多关于政治批评啊这样一类主题的。我从2022初的时候,我开始在家里做一些漫谈节目,我就彻底把我的话题度打开了,彻底放下了心里的一些顾虑,然后无话不谈了。谈了很多针对中国的议题,就比如说中国没有言论自由啊,计划生育的问题啊,包括台湾的问题啊,包括对中共当局的一些批评啊,说白了就是有点放飞自我了。当我把这个话题度打开之后,没想到迎来了我频道的第二个爆发期,这是在2022年初的时候;还有一个爆发期,就是当我大概做了十几集的洛奇漫谈之后,我觉得我所能够谈的,就是我在中国憋了30年,郁积在我内心的这些想说的话,差不多十几集内容全部把它说完之后,我就开始重新出去采访了。“一人一天”跟拍的东西是很直观,但是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通过镜头来表达的,比如说他的观点,他一个人在走路在工作,你不知道他的观点,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如果我们做采访的话,可以深入地去表达他的观点。虽然我当时也没什么自信啊,觉得自己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但是自媒体时代人人都可以上,我就试试看吧,(洛奇访谈)算是海外华人的一个素人采访,没想到还做起来了。然后那段时间采访做得比较密集一点,就迎来了我频道的第三次爆发吧。

主持人:洛奇访谈录是洛奇油管频道中最受欢迎的一个栏目,从警察、律师、餐馆老板、代孕中介到成功商人,洛奇访谈涵盖的人群可谓五花八门,但其中社会影响力最大的,还是他访问的从大陆来美国的走线客系列。

记者:我们来谈一下您的访谈,刚才您说您只是一个素人在做访谈,但是不得不说您的访谈,这个华人系列是非常成功的,我看到您这个访谈中访问了很多走线来美国的华人。首先我想请教您,您是如何看待走线现象?

洛奇:这个问题要很慎重去回答,但是我还是说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首先我不能说我非常支持走线,但是我对走线客他们在国内所遭受的处境,完完全全地感同身受。但凡你是一个心还鲜活的人,你是能够感受到的,但凡你有一点点独立思考的人,你是能够发现这个执政党的种种问题的,但是我是支不支持呢?我觉得应该分开去看待,我支持那些认同美国价值观,来到美国之后愿意诚实守法去纳税、在自己岗位上去为美国做贡献的走线客。尤其有一类人我是非常非常反对的,他可以说还是有非常深的小粉红情结、或这样的思想的底色在。他对其他所有的东西都不在乎,美国的普世价值,这些东西他完全都不在乎,他只是在乎美金,他心里面还是支持那个独裁的政权,我对于这类走线客是非常非常反对的。

记者:您提到有走线成功来美国之后的人又有回去中国的,为什么有些人他们愿意留下来,有些人却决定回去呢?您对这方面有了解吗?

洛奇:这样的人呢最近我听说比例是越来越大,这个原因不外乎几点,就是首先他对美国的期待值过高,他觉得美金非常好赚,可能也受一些自媒体的影响,有些人他是发布反对美国的言论就是抹黑美国的言论,他是要吃中国流量的人;有些人他把美国说得非常好,美金非常好赚生活五光十色,或许他可能想做介绍人头的生意。然后身边的同胞彼此都是虎视眈眈,很难得到真正的友爱和互助,很多人承受不了这种落差,他也不想去睁开眼好好看看美国,然后他就回去了。

记者:您之前在视频中也提过,有一些人贸然地走线来到美国,恐怕您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因为采访了那么多走线客。因为我也看到有走线的人接受传统媒体的访问,他甚至专门提到了您这个洛奇访谈。相较于传统媒体,自媒体更多的是依赖博主个人的判断,您作为一个在华人圈里有一定影响力自媒体博主,您如何看待这种影响力带给自己的一种责任感?

洛奇:您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我也是最近才开始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就是说我虽然是自媒体虽然我很小,但是我所说的话,或者我采访嘉宾嘉宾所说的话,真的会在社会上造成一定的影响。就比如说我采访很多走线嘉宾和群体,一开始是我个人非常的好奇,我记得我采访的第一个走线客是老杨,那个视频的播放量非常高,有100多万。这也是我印象最深的一次采访,全程我自己都属于那种被震撼的状态。当时采访完这个人之后,很多走线客给我发邮件也想接受采访,但是对于我个人来讲,我觉得做节目肯定要有新意,同样的题材咱就不要做这么多了。在当下我是这样的,那至于我后来为什么又采访了这么多走线客,说句心里话,当时还是受到流量的驱动。随着走线这个热潮越来越风起云涌,大量的走线客进来之后,一些走线客所带来的社会问题,至少是在华人圈,大家所能看到社会问题开始浮现出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去反思,我采访这些走线客,是不是也应该对当下所产生的这些社会问题,负有一定的责任呢?那个时候开始去反思,反思之后,我也开始尽量不去采访走线客了。

记者:您自己是做油管博主的,您对整个所谓的简中(简体中文)博主的油管频道有一个什么样的观察?

洛奇:我觉得如果说未来的一个创作趋势的话,也包括主流创作趋势的话,我觉得还是时政类节目吧。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时政类节目是一种刚需,是翻墙的人想要去了解外面的资讯,想要得到一些观点的冲撞,了解所谓的真相的一个渠道,就是时政类的节目嘛,包括有一些大V也有一些小V啊。另外的一个原因就是说时政类的频道在油管上,它是无可取代的,就比如说一个人如果想看娱乐类的,他去别的平台中国的平台同样是可以看的,但是如果你想看时政类的,想看这种所谓有历史真相的、所谓有批判性观点的,你还真得到油管上来。

记者:刚才您提到的这个时政类的节目在简中油管(自)媒体当中是比较重要,也是很受欢迎的。在自媒体的时代,一般的受众他有非常多的选择,很多人会只愿意听到和自己固有观点相符的声音。在您看来,这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一个人的视野和认知呢?

洛奇:这个也是我特别不喜欢自媒体时代的原因之一。虽然说我现在是自媒体的从业者,然后我靠它养家糊口,但是我依然要告诉广大观众,我非常不喜欢自媒体,因为我觉得我们在自媒体当中很难获得真正的成长。如果说我们必须要接受外部的信息的话,自媒体上面的信息,我觉得是比较差的一种信息,我不敢说最差的,我怕其他博主骂我。

记者:哪怕是一个自由的社会,在这个自媒体时代进入一个自己的信息茧房,是不是也是另外一种程度上的洗脑?您在这方面或者未来您在做节目的时候,会不会特意有一些留意?

洛奇:对您提到这个现象,就是说从一种洗脑到另外一种洗脑,是非常非常明显的,尤其是我们在推特这样一个平台上,现在它叫X。我说实话,我都不敢上去真的,因为太乌烟瘴气了,没有谁能够去认真思考一下别人的观点,尝试去理解去包容别人的观点,这是一个很极端的例子。其实在油管上,可能也是存在这样的情况的。我建议大家更多听取博主所描述的事件、所陈述的事实,不要特别去在意博主所表达的个人观点。但是这个东西也是很难的,因为为什么你看这些视频觉得过瘾,是因为有人都给你喂东西了,你就被动去接受那些东西觉得很过瘾,让你看得停不下来对吗?

记者:自己越来越缺乏独立思考。

洛奇:对就不需要去思考,好像说哦他说的就是我想的,并且他说得比我还彻底比我还痛快,我喜欢。我自己在做节目的时候,我也是尽量的去通过一个例子去表达自己,包括我以往那些漫谈的节目,我节目里所举的每一个例子,都是在我身边真实发生的,要不是我发生的,要不是我特别亲近的人发生的例子,所以大家通过这样一个这些实例去获得启发,去获得一些思考,是比较重要的。但是真正的理中客,反而越来越有贬义的色彩了。你的观点越明确,你的观点越绝对,好像大家更越容易去接受一样。我觉得大家应该更多关注身边的真实的生活,甚至矫情点说身边的一草一木,少玩手机少花时间在网络上,尤其是这种自媒体。而且如果你真的有求知欲的话,你不妨去买一本书来看一看对不对,或者说你不妨去看一些严肃制作的,比如说质量非常优秀的纪录片啊什么,而不是像我们这种草根随便做做,可能两天时间就做的一个视频。我相信有些东西的营养要比我这营养价值要高的多,您不妨把您的时间花在那上,我这个偶尔来支持一下就可以了。

记者:虽然(您说)您经营的频道不是一个时政频道,但是在美中台关系相对紧张的背景下,您在多大程度上会需要有在意识形态上选边站的压力,以维护这个频道的流量和生存?

洛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站在美国这边,因为我现在生活在美国对吗?因为美国给了我第二次人生嘛,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对吧。如果我不是在美国这个言论自由的环境里面,我敢去说那些节目做那些漫谈,敢去采访嘉宾问那些内容吗对吗?那至于你说台湾,是,我有很多大概有差不多十万,甚至多一点的观众是来自台湾地区的。我对台湾肯定是100%的尊重,但是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这个可以展开谈一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观察到,其实在油管上有一些博主,他可能在海外他的背景是大陆的,他是专门吃台湾流量、吃爱台湾流量的,我们就大概估算这个整个油管上面的中文用户,我觉得说破大天可能是四千万对吗?但你要明白两千多万是在台湾,所以台湾是所有油管上的中文博主的流量必争之地啊,那有些人就做得比较极致了,我就是量身定制台湾观众会喜好的。是,我有的节目有几个确实是跟台湾有直接相关,然后播放量还不错的,我也是因此发现台湾它就是一个流量密码,但是你如果回看我的这些漫谈节目,有几十期漫谈节目,跟台湾直接相关的可能就两个或者三个,我就没有再去做了。

记者:所以您做节目还是要本着一个真诚出发,就是刚才您说的真诚,就是您真的是发自内心想做这个主题才做,而不是说为了流量去做。

洛奇:对对对对对,就是真诚。我是很喜欢台湾,我是很喜欢台湾人,但是如果我每天把它挂在嘴边说100遍,这个是不是觉得有什么目的有什么所图呢?我是这样理解,这段播出去之后可能会得罪人,无论是博主层面还是这个观众层面,但是是我心里想说的话。

记者:我看到应该是三年前吧,您做了一个视频,题目是:我在中国一败涂地,移民美国后找回做人的感觉,现在您还是同样的感觉吗?来美国后,您对中国美国两国社会问题的观察,和您在中国的时候有哪些不同呢?

洛奇:来到美国之后,由于生活的年头严重越来越多,对美国的观察会多一些,随之而来会有一些落差,但这个落差是在我能接受范围之内的,因为虽然我来之前对美国有很多的期待,但是并不是那种盲目幻想式的那种期待。至于一些比较细致的,是不是美国的民主啊自由啊,是纯粹的啊是怎么怎么样,我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太多讨论空间,因为没有绝对的民主,没有绝对的自由都是相对的嘛;那就再回到中国那个话题上,为什么觉得在中国的一败涂地,这一败涂地不是说我得不到一些物质上的东西,我想表达的人生的一败涂地是,那种时时刻刻的身不由己,任何一点点权力,它都可以让你动弹不得,让你束手无策的感觉,就决定了我在这无论我有了房子有了车、娶了媳妇有了孩子之后,我这种人生的不自由最终就会走到一败涂地,因为最终会失去做人的感觉,如果你失去做人的感觉了,那不就是一败涂地嘛对不对。

记者:对您来美国已经5年多(近六年)了。现在回想起来来美国后最艰难的是什么呢?

洛奇:我觉得没有艰难的时候,也没有那种没钱了要揭不开锅了,房东要把我赶出去,没有啊,因为在美国你只要出去工作,你绝对是衣食无忧的。

记者:才来美国5年,您就达到了美国中产阶级边上的这样一个收入水平。您的美国梦是比您之前想象的还要美好呢还是说。。。

洛奇:我觉得发展的话是比我想的要顺利、或者比我想的要快一点,但是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的,也是得益于自媒体我抓住了这样一个机会。我现在的收入可能比美国一般的家庭收入要高一点,哪怕这个收入可以持续下去,但是这种状态我也不想让它继续持续下去了。因为赚钱不是我来美国的唯一目的。为什么我们在节目一开始我提到去卡车公司培训我感觉非常好,

是因为我感觉我在融入,虽然说很慢一点点的融入,那种感觉让我觉得我是美国的一份子,那我现在这样一种状态,就是每天和华人圈打交道做华人的节目,观众也是华人,了解的想法也都是一些华人的想法,让我心里面越来越觉得,甚至我说我现在说我爱美国这样的话,说出来都有点心虚了。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对美国的了解早就已经停滞不前了呀,我对美国的接触早就已经停滞不前了呀,我就成了生活在美国的一个局外人。所以这不光是影响我节目的输出,也是我目前的很大的一个困境和苦恼,所以这也是我下一步应该去突破的事情。如果下一部不突破的话,我可能将来会不能原谅自己。

记者:您现在也算是一位公众人物了,这对您的人生有哪些改变?

洛奇:如果说改变的话可能会有一个很重大的改变,就是由于我的知名度,我是公众人物,我所表达的政治观点,以及我所采访的嘉宾在我的平台上畅所欲言,表达的所谓的反对中国政府的政治观点,可能导致了我将来没有办法回到中国,就是说我跟中国那个国家,物理上可能这辈子就切割了,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所以像我曾经的一些亲人包括曾经的朋友,可能这辈子可能就很难再见到了,这是一个很重大的一个影响。

主持人: 洛奇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还在中国大陆。而当年不过17岁的母亲,是从云南被父亲拐骗到安徽农村的。洛奇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母亲就是铁链女,而他,就是铁链女的儿子。下期节目,洛奇将和我们聊聊他的成长经历。我是唐琪薇,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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