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母亲,妻子,继母,人权活动者,她的人生因为认识了张宝成而改变,她用相守诠释了自己的爱情,用等待讲诉了自己的人生故事,她是刘珏帆。
刘珏帆: 宝成,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不知道这次北京公安是否一定要让你坐牢,一定要判你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刘珏帆: 我们俩是在网上认识的,非常浪漫。他是我的灵魂伴侣,是精神导师。张宝成这边有两个女儿,我自己有一个女儿,现在还在大陆。但是他受的这些迫害,承担的这些恐惧,延续到我们家里,我们也在承受。我自己的女儿没出来,这对我来说,这真是一个痛。中国不是地狱,(但)它是离地狱最近的地方。美国不是天堂,(但)它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刘珏帆: 我是刘珏帆。
刘珏帆: 小孩子,你什么时候起床呢?
小女儿:马上。
刘珏帆: Okay,好的,脸色不好。
小女儿:嗯,是。
刘珏帆: 我2017年10月31号到的(美国)。我们来到的第二天,第三天是万圣节。从街上回来,孩子躺在家庭旅馆的床上,然后就发自内心的就在那:啊,啊(喊),我喜欢这儿,我不要回去了。没有恐惧,那种身心的自由。
刘珏帆: 哎,是我。你好。星期三上了两天,然后后面主要的课还没开始。
刘珏帆: 我现在在做护理。因为我要急需找一份工作,所以我去各家公司,我都说:“我愿意做24小时工。”这样一个月下来我就能有1400来块钱的收入。我就觉得挺好的。有房租,有吃喝,就都有保证了。
景萱:那您跟张宝成是怎么认识的?
刘珏帆: 我们俩是在网上认识的,非常浪漫,在征婚网上认识的。
景萱:那张宝成什么地方吸引了你?
刘珏帆: 他是我的灵魂伴侣,是精神导师。我会有时候睡不着觉,因为我睡眠非常不好。然后我就会问(张宝成):“你没睡着?”他说:“恩。”我说:“哎,我想起来有什么问题,我想不明白。”张宝成一给我解释,几句我就能听明白。他能给我解释明白。所以有的时候我跟朋友讲,他们说:“啊,都五六十的老家伙了,你们居然半夜起来谈论哲学,谈论宗教?”再一个我觉得他是一个有担当,有正义感的一个男人,中国大陆这样的男人太少了。
刘珏帆: 他(张宝成)受的这些迫害,承担的这些恐惧,延续到我们家里,我们也在承受。我们家被监听,监控,监视,长期的。连我们家得车上都放了监听器。家里门铃一响,你有人来吗?没有。你约同学来吗?没有。我说:“嘘,那别啃声,别啃声。”心慌,我们出来的时候孩子头上有两块的脱发,时刻处于那种恐惧,忧虑中。
刘珏帆: 你这放假了,你那面还是原来的老时间吗?奶茶店那边?
小女儿:没有,原来是四点嘛,放学以后过去,现在改成两点。
刘珏帆: 哦,多几个小时呢。那天数呢?
刘珏帆: 张宝成这边有两个女儿,我自己有也个女儿,现在还在大陆。因为我去的时候,张宝成的大女儿已经结婚了,不在一起。所以我刚去的时候就是张宝成的爸爸和小女儿。小女儿才11岁。
景萱: 那孩子接受您有一个过程吗?
刘珏帆: 开始(孩子)就是:“爸爸叫您吃饭。”不叫(妈妈)。有一次我看她的QQ。我一看,她(把我的)昵称备用名,她得备注名改成“老妈。”我就特别兴奋。
小女儿:因为我的亲生妈妈在我比较小的时候去世了。我需要一个过程。一般能接受我爸爸这种思想的比较少。
小女儿:那个洗碗的布在哪里?
小女儿:之前有一次我爸爸也是在国内嘛。然后我爸爸被抓了以后嘛,让我们去法院。我在外面等,因为一开始他们不让我进去,等到我爸爸那边结束以后,我妈妈叫我出来。我说不上来到底说为什么,但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我就觉得我妈妈对我挺好的。
刘珏帆: 我自己的女儿没出来。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个痛,可能他们也受我们家的老人的一些影响,可能一时半会儿还理解不了这些东西。
景萱:您是说您的父母不太支持您这段婚姻?
刘珏帆: 对,他首先觉得我找一个这样的人,整天生活在不安定中,跟政府不保持一致,甚至我曾给孩子讲过,我说:“如果以后你觉得压力大,你可以登报声明,跟我脱离母女关系,我说我不怪你。”最后一次见我女儿应该是2017年的七、八月份,现在已经整整两年了。尤其像我现在出来以后,更积极地参与到这种人权活动中,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再出来,或者我什么时候还能够再见到她。
(与朋友聚会)
刘珏帆: 现在订阅量1820了,我上午看的
朋友:是吗!已经1830了。
刘姐呢在这个公民团体和她们那个新公民运动的这个团体当中,很多时候还是穿插着或者说是一个管理者吧,或者叫后勤老大是这么一个角色,所以大家都很尊重她。
景萱:很爱操心是不是。
朋友:对,对
景萱:那你在认识张宝成之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刘珏帆: 不知道。
景萱:那您懂什么是民主吗?
刘珏帆: 那时候也不懂。
景萱:那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民主)活动的时候,您不害怕吗?
刘珏帆: 第一次害怕。那时候我戴着口罩,戴着眼镜。那时候我和张宝成,2013年春天,张宝成还没被抓的时候,他们在中关村打横幅,我说我也要去。张宝成说你别去,我说我去,我想去。然后带了一个大口罩,天还冷嘛。然后棉衣把帽子一戴,戴着墨镜,带着口罩,然后远处我给照相。当时觉的很兴奋,毕竟我能跟我崇拜的这个男人,我的未婚夫,能介入到他的行动中。遇到张宝成以后,当我知道他所做的这些事,我就觉得,他是在为千千万万个这种绝望的,有无力感的这些人,为他们发声,为他们做事。
景萱:那您在决定嫁给他之前,有没有在心里做好这种建设准备,就是说您将面临的是一段什么样的婚姻?
刘珏帆: 有的。我认识他是2011年认识的,然后他2013年的3月底就被抓了。他被抓之前的一两个月,我才开始了解他在做什么事。他抓进去以后我才正式地进入所谓的这个民运人权抗争,人权维护中。那么认识了更多的人。甚至张宝成2015年出狱以后,在北京的这个圈里认识我的人,可能比认识他(张宝成)的人更多。因为这两年我一直在为他呼吁。比如说任何一个人被捕以后,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他的家属,因为我曾经是被,丈夫被抓以后那时候未婚夫,那我处于那种恐惧,悲伤,无助,茫然无措地那种状态。那么别的家属我觉得是跟我一样的状态。那么所以我当每次知道有人被抓了,我就会第一时间去到他家安慰他的家属,这两年中我觉得我成长很多,从这点来说,感谢政府,感谢党,他们让我迅速地成长起来,以一个积极的人权活动者。原来我们是很笨很傻的。
边策:我来了。
景萱:这位是?
小女儿:这位是我姐夫。
景萱:哦,姐夫啊,你好!姐姐没来啊?
小女儿:姐姐上班.
景萱:我们敬刘姐一杯。
刘珏帆: 谢谢,谢谢。
景萱:这么辛苦给我们做好吃的。
刘珏帆: 希望大家能吃好。
景萱:好香啊!
景萱:我听刘姐说你是想让她(小女儿)参军吗?
刘珏帆: 我觉得军人在美国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景萱:是想参加哪个军种呢?
刘珏帆: 海军。海军不上战场。
景萱:当妈的还是有私心。
景萱:他(张宝成)为什么不留在这儿呢?一家(可以)团聚?开始新的生活?
刘珏帆: 他(张宝成)就说过,他说:“我们一起坐牢的哥们儿兄弟都在大陆,我们生死兄弟都在大陆,14亿中国老百姓都像猪一样还在那种集权之下,我不能一个人出来,我要回去。”他说:“老婆也许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但是我要走,希望你理解我。那天我只把他送到楼下,我都不敢把他送到机场。我害怕我送到机场我,哭得就不像样了。我就把他送到楼下,看着车走,我就回来了。从大陆出来的头一天,我们大女儿那天正好去给我送行,我就给我的大女儿讲,我说:“张学良和于凤至,想当初于凤至在美国等张学良等了一辈子。甚至投资房地产挣了很多钱,等着张学良去,一辈子都没等到张学良。”我说我会不会是第二个于凤至?然后我们大女儿眼泪哗一下就下来了。所以我从大陆离开的时候就有这种思想准备,来了以后可能就永远天隔一方。
刘珏帆: 宝成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出来。无论怎样,我坚信你是对的,你是一个义人,你是一个心中充满慈悲的,你是一个正直的男人,你是一个热血的男人。这是我当初看上你,并愿意追随你的原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