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 朋友 们 大家好,感 谢您 收看本期的新 闻 追 击 ,我是主持人郭 亚萨 。房地 产 市 场层 出不 穷 的 烂 尾 楼问题 近日引起越 来 越多 业 主无奈之下的 " 停 贷 " 抗 议 。根据 GitHub 平台上 业 主的 统计 ,截至 7 月 24 日,已有 113 个 城市的 321 个楼盘 的 业 主 对 外公布了 " 停 贷 " 通知。 为 什 么 中 国 房地 产烂 尾 楼问题 如此 严 重? 谁应该为 此 负责 ? " 停 贷 " 后的 业 主 会 面 临哪 些 风险 和困境? 烂 尾 楼问题 的出路在 哪 里?本期的《新 闻 追 击 》我 们 采 访 了 业 主受害人之一以及在美 学 者, 带 我 们 深入了解中 国 房地 产 的 烂 尾 楼 危机。
上百家 业 主的 " 断 供停 贷 " 声 明使 烂 尾 楼 事件成 为 社 会舆论 的焦点。 这 些停工的 楼盘 甚至 烂 尾 楼 形成于一些房地 产开发 商非法挪用 购 房 资 金,使房地 产开发资 金 链断 裂。然而, 没 有房子住的 业 主却仍要向 银 行 继续 支付房 贷 。早在 2003 年 6 月,央行 121 号 文件就已 规 定: 为减轻 借款人不必要的利息 负 担,商 业银 行只能 对购买 主体 结构 已封 顶 住房的 个 人 发 放 个 人住房 贷 款。然而 现实 是,很多 楼 房 还 未封 顶 , 银 行就已 经开 始放 贷 。
武汉绿地光谷星河绘的烂尾楼受害业主小李2020年年底买房之后不到半年，楼盘就停工了，他的楼盘就是在封顶之前开始通过银行放贷：“这个事情在武汉市是一个默许的现象，所有的楼盘都是在没有封顶的情况下，就可以办理按揭，这个是违规的。银行也承认他们违规了。但是他们认为这个违规他们（只要）接受中国人民银行、接受中国保监会的这个惩罚，他们认为这个跟业主没有关系。”
根据野村 国际驻 香港的首席中 国经济学 家 陆 挺等人的 数 据 测 算,中 国开发 商在 2013 到 2020 年 间 只交付了 60% 的 预 售房屋,但同 时 期的放 贷 却增加了 26.3 万 亿 人民 币 。据中 国 最大的房地 产 信息 综 合服 务 商克而瑞的 统计 , 截至 2021 年末, 24 个 重点 监测 城市 尚 未交付 的 项 目面 积 占商品住宅成交 总 面 积 的 10% 。
大西洋理事会亚洲安全倡议高级研究员罗谷：“我认为房地产市场不应该基于90%的销售发生在从未建成的项目上。我认为中国政府对房地产行业从长期着手进行去杠杆化是正确的，也就是要结束这种关于价格会继续上涨的隐含承诺。”
在 预 售制度下, 银 行 监 管 账户 有名无 实 , 楼盘烂 尾也不需要 银 行 来 承担后果。享受着多年 " 存 贷 差 " 吸金的 银 行遇到事却撒手不管了。 业 主表示,他 们 曾要求房管局公布房地 产开发 商 监 管 账号 的 资 金 状况 ,但却被以保 护开发 商公司机密信息 为 由拒 绝 。
烂尾楼受害业主小李：“我们要求房管局去公示这笔监管资金，房管局以公示监管资金必须经过开发商绿地这个企业同意为由拒绝了公示。它认为这个数据是企业的机密数据，同时绿地方也是拒绝公示这个数据的。所以说这个监管就如同皇帝的新衣，直到现在我们得到的这个监管基金的数据都是口头说的，或者是在领导留言板上回复的，没有一个明确的书面的答复。”
这 些 " 停 贷 " 业 主可能被 银 行列入失信人 员 , 这将 影 响 他 们 的就 业 、子女的求 学 ,甚至可能成 为 " 老 赖 " 。但他 们 已 经对这个 不公 义 的信用系 统彻 底失望。
烂尾楼受害业主小李：“本身这个信用体系是有问题的，它是建立在一个不公平的一个基础上面，我们的这个开发商绿地，把监管资金的70多亿吧，就是基本上就盖了20多层就没有钱用来盖这个房子了，然后我们交的是将近50亿的购房款。这中间的话是挪用了非常多的钱的，这样一个情况下，开发商他们没有得到应有的处罚，他们的法人也没有以经济犯罪的形式被逮捕。他们还逍遥自在，为什么我的话区区一百多万，我就断供了，然后就要对我的信誉产生非常大的影响呢？银行违规放贷，再加上房管局监管上开绿灯，在进度没有达标的情况下面把我们这个监管都划拨出去了。开发商挪用巨额的资金，为什么对于他们的错误、他们的违规违法行为，全部都要我们这个购房人承担？这是一个极其不合理的一个事情。”
中 国 今年第二季度的 GDP 只有 0.4% 。大西洋理事 会亚 洲安全倡 议 高 级研 究 员 、《低端中 国 :党、土地、 农 民工, 与 中 国 即 将 到 来 的 经济 危机》一 书 的作者 罗 谷 认为 中 国经济 太 过 于依 赖 房地 产 。
大西洋理事会亚洲安全倡议高级研究员罗谷：“归根结底，中国经济体系多年来一直严重依赖房地产行业。在一定程度上是包括中央政府在内的政府有意识的决定。因此，我们大约有30%的经济与房地产行业有关。整个经济一直严重依赖杠杆或高债务。房地产行业一直是经济中所有行业中杠杆率最高、负债最重的部分。所以最终，北京的政策制定者有一些责任，他们基本上说我们需要快速的经济增长，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将鼓励高杠杆的房地产行业，这就造成了我们今天的局面。如果你放眼中国经济的大环境，我们会看到生产力的问题，这是因为这种严重依赖债务的投资主导模式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继续带来巨大的收益。当然，不仅仅是房地产开发商和买家，还有建筑公司。比如我们看到财新网这周早前报道，有一百多家建筑公司表示他们很难拿到报酬。很明显，它也会影响装修、洗衣机洗碗机冰箱以及进入新公寓的所有需要的电子设备。因此，房地产行业的连锁效应非常非常大。当一个过于依赖房地产行业的经济面临政府决定踩刹车时，其影响可能比人们起初想象得要大得多。”
罗 谷表示,中 国现 有的 清 零政策使中 国经济从 依 赖 房地 产业 向消 费业 的 转 型更加困 难 。
大西洋理事会亚洲安全倡议高级研究员罗谷：“如果中国现在要放弃清零政策，我确实相信有可能会有更多的新冠疾病和死亡人数，死亡率会上升。因此，要摆脱这种情况并非易事。但不可否认的是，清零政策正在严重打击中国的经济。我认为同样不可否认的是，中国的经济不会达到它想要的水平。他们说今年GDP要增长5.5%，这完全是不可能的。特别是第二季度GDP为0.4%，只要他们继续坚持新冠病毒清零，他们就不会实现这一目标，特别是清零政策对于一个产业影响最大，这个产业是中国认为在经济层面上最有重要前景的、最可持续发展的、最能取代依靠杠杆投资房地产业的，它就是消费业。我们看到失业率，尤其是青年失业率几乎达到了破纪录的20%。零售额远低于此。我想最近的统计只有3.1％，对比疫情前零售额有8%到10%。因此我们看到了所有这些经济方面的影响，不幸的是，清零政策对中国政府所知的未来更加需要依赖的那些经济部分的破坏最为明显。”
大多 数业 主 们 都是用辛苦 奋 斗多年的血汗 钱 ,甚至几代家庭多年的存款付的首付,得到的却是 烂 尾 楼 和沉重的房 贷 。因 为经济 的 压 力,一些 业 主不得不搬到 没 水 没电 的 烂 尾 楼 生活。感到不公的 业 主 们 曾 经 到政府 维权 ,却被以 维稳 的理由拉上大巴送走。
烂尾楼受害业主小李：“他们为了维稳，就是把我们业主强行推上大巴，然后就拉走，各拉20多公里吧。以后的话，把我们业主放在路边。我觉得我对中国这个法律已经不太相信了，我觉得这个体制已经非常糟糕了，一时半会儿可能也得不到改变的。我们是上了热搜排名第一的，但是当地政府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用两个字就是装死呗。作为韭菜，你怎么能避免被割呢？我不知道怎么才能避免被割韭菜。有发言权吗？韭菜有决策权吗？没有啊。”
大西洋理事会亚洲安全倡议高级研究员罗谷：“今年秋季是中国共产党第20次全国代表大会，对中国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政治年。最重要的是，所有报道都表明习近平将继续担任史无前例的第三个任期。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中国人都支持的。因此，对于习近平和中国共产党的20大来说，经济表现比现在好是非常重要的，并且像这些抵制贷款的抗议活动和我们在河南看到的抗议活动不会发生。所以我想这增加了另一层的复杂性，事实上，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想要稳定高于一切的一年。经济迅速疲软和维权抗议，绝对不是中国共产党现在想要的。”
这 是小李第一次 买 房,他所 购楼盘 是 当 地 号称 " 最高 学历楼盘 " , 2400 多名 业 主中有 60% 以上有大 学 以上的 学历 。 70 万的首付小李用光了自己的存款, 还 向家人朋友借了 30 万。
烂尾楼受害业主小李：“我觉得很难过，很愧疚啊。我本来买了房子想家人能够团聚在一起。现在这个房子烂尾了，我还背负着一百四五十万的债务呀。这个相当相当之难受。”
结语 : 针对预 售商品房是否能 够 有完善的 监 管体系 来 确保 监 管 账户 的款 项专 款 专 用? 对 于 违规 放 贷 的 银 行是否能有具体措施弥 补 受害 业 主? 业 主 权 益能否得到法律保 护 ? 观众 朋友 们 , 您觉 得政府 应该 如何 帮 助陷入困境的 业 主 们 ?中 国 的房地 产 市 场还值 得信任 吗 ? 欢 迎 您 在 视频 下方留言告 诉 我 们您 的看法,感 谢您 收看本期的《新 闻 追 击 》,我 们 下期 节 目再 见 。
记者：郭亚萨 责编：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