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出路》-中共的政治改革(魏京生)

最近中共的媒体不断发表言论,表示要政治体制改革了。这种炒作很像十年前关于胡温新政的炒作,当时炒作得如此热闹,海内外的中国人都抱有极大的热情,甚至你如果对这个新政抱有怀疑的态度,都会被一些知识精英们骂得狗血喷头。结果如何呢?到现在也没看见什么新政。十年后的今天,倒是发现政治自由和法制退回了邓小平时代以前去了。现在还有很多知识精英们在那儿为自己的错误辩解,说是经济发展很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了。果然如此吗?

市场狭窄;消费不畅;腐败盛行;资金外流;无技术无市场的外销加工型经济,已经被所有人承认是不可持续的发展模式,亟待转型。人民穷得活不起也死不起,看不起病;上不起学;住不起房。这叫做经济大国?倒是由此激发了各种社会矛盾,政权岌岌可危了。

也正是在这种形势下,政治改革的契机到来了。用有识之士的话来说,就是共产党改革要死,不改革也要死。英国的观察家们说得更直接:习近平不改革就是共产党的末代皇帝,听上去没有什么好下场。

正是在这种形式的逼迫下,中国领导层已经有了大致上的一致意见,就是必须进行政治体制的改革。但是改成什么样,则是存在着很大的、根本性的分歧。只有少数有识之士懂得必须学习西方的民主制度,必须学习蒋经国的榜样。从开放党禁报禁着手,逐步走向民主政治。大多数共产党领导人还是幻想在一党专政的前提下,小改小革就能稳住他们的既得利益。

这两种人的区别在于,第一种人大多数是在上层,能看到全局和长远,知道共产党的专政带来的不是一个两个问题,已经到了不可持续下去的最后关头。而且像温家宝这样的贪官,上百亿的财产几辈子也花不完。他们不想等到老百姓造反,不想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顺应老百姓的要求彻底改革政治体制,是唯一的出路。

第二种人占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他们处在中下级的地位上,很少有长远的和全局的观念。他们习惯于主要关注身边的和近期的事物,国家大事有领导们掌握。也许不会出事,至少近期内不会出事,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大多数在上升的过程中,和人民群众有不止一两次的直接冲突,甚至有血债。他们不愿意遭受清算,也不敢想像老百姓会饶过他们。所以他们中的大多数会成为改革的阻力。

不可小看这股非常强大的势力。很多人错以为中共的独裁是高级领导人说了算,其实这个想像在大多数情况下不存在。即使像毛泽东、邓小平这样的强势领袖,在大多数时间和大多数情况下,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何况从江泽民、胡锦涛以来的弱势领袖,再加上所谓的集体领导制,少数的上层领导无法左右大多数中下层官僚,也就是在改革政治体制的问题上,无法顶着全党的压力顺应老百姓的要求。这个政权毕竟是党的政权,不是老百姓的政权。

那么蒋经国和李登辉的改革为什么成功了呢?条件根本不同。当时的蒋经国威望虽不如毛泽东,但至少在邓小平之上,足以顶着全党的压力一意孤行。再加上当时台湾的经济很好,而且是老百姓可以分享的很好,没有人想造反,所以改革得以平稳地成功。

共产党里有没有顶着全党的压力改革成功的呢。有先例。这就是毛泽东的文化大革命。虽然他的结果并不成功,但那是他的目标本身就不可能成功。他的改革行动还是非常成功,把得到全党全国拥护的整个领导阶层压下去了,强制执行了自己的意图。

现在的形势和当年非常相似,但是所有指标都放大了若干倍。贪污腐化是当年的几百倍;贫富差距是当年的成千上万倍;老百姓的不满已经转变为愤怒和仇恨,无法计算多少倍。唯一的有利条件是经济总量和人均收入比当年高了好多倍。遗憾的是这个看似有利的条件,恰好是造成贫富差距和人民仇恨的原因。

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习近平和李克强等若想改革政治体制,将会从何处下手呢?薄熙来想学习毛泽东,来他个强势的独裁。不管他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总之在现行的官僚体制下行不通。全党的贪官,从温家宝开始都全力反对他。原因就是老百姓说的那样,手里没有金刚钻,就想去揽瓷器活儿。失败是必然的。

毛泽东、蒋经国成功改革的条件,除了崇高的威望和改革的决心以外,就是掌握军警足以稳定局面。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蒋经国时代社会矛盾不尖锐,所以改革相当平稳。毛泽东时代社会矛盾相当尖锐,改革进行得也相当血腥,而且并不平稳。

现在的社会矛盾非常尖锐,已经是仇视所有富人和官僚的水平。即使当局真的有决心改革,也必然会十分的血腥。想温文尔雅的改革,时机早就过去了。现在套用一句共产党的常用语,叫做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二十多年前我和一位老共产党员谈起民主改革的时候,他就预言必须杀他个血流成河,否则贪官污吏们不会让老百姓民主。当时我在感情上还不太接受,现在看来他的预言比我们的一相情愿更接近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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