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會客室:與香港青年談佔領行動
2011.10.27
雖然,整個行動沒有一個負責的組織,但是,各個獨立個體都能夠自律兼互相扶持下,輪班式的在公共地方留守,渡過每一天。究竟,他們這樣做的目的何在?是因循或是展現自己的理念?美國警方較早時已向美國佔領華爾街行動的人士作出驅趕及拘捕,香港的年青人又會否擔心?現時正修讀旅遊的年青人Faning就同各位聽眾分享她行為背後的目的。
問:你是次參與佔領中環行動的目的是什麼?
答:因為整個社會的財富及權力分配極到不平均,勞動階層應有的尊嚴一點也沒有,如有些勞動人口要居住在極無尊嚴的地方「劏房」,他們為社會貢獻了很多勞動力,竟要住在這些惡劣的地方;此外,食物的選擇很少,有錢人過著如何奢華的生活,你可以看到有這些人在魚肉鄉里等,這一定要改變。
問:那長時間佔領中環匯豐銀行的行動,你覺得如何可以改變你想達致的改變?
答:我們的主要目的是向全港市民宣傳另一個生活模式的選擇,讓他們在勞苦當中看到我們能夠可以渡過一個更開心,更自主的生活,讓他們知道這世界是可以有另一個可能!
問:你們現在如何過著一個另類的生活?
答:這裏的東西全是互相分享,一個自主的規劃,用一個大家民主商討的方式來決定我們該如何決定我們的計劃,並不是某一小數的人士有話語權。香港現時就是由一批人士有話語權,可是,我們這裏並不如是,彼此民主管理,共同管理。香港現時不少人談保育、環保或第三條機場跑道等奢跨的問題。其實,很多人都不滿意,但是,就是不明何以政府仍一意孤行。
我們一直面對這些問題,因為香港沒有民主規劃。我們現在就是嚐試做一個參與式的民主,議題要得到所有人同意,所有人得到共識,只要參與者都同意這決定時,這才是一個完全的民主。我們現在就是朝這條路摸索中。
可能不知曉我們在做什麼的人會覺得我們沒有效率,一個議題也可以談一整天。可是,只尋求效率望在短時間內決定一件事,要在短時間內達致某一效果,我們便自然要放棄自己一部份甚至大部份的決定權,這狀況便很容易成為獨裁的溫藏。
問:你們要方案有共同的目的才進行,能否舉一些例子?
答:我們一般開會致凌晨三、四時,這是很平常的事,因為要取得一個共識不容易,但是,這不代表難就不做,因為這裏很多人都不相信代議政制,他們不相信任何一個選出來的議員可以代表自己,因為只有自己能夠代表自己,亦不需別人代表自己。故此,他們便要求完全直接式參與民主,即所有洽談直至有共識才做,這樣我們是需要耗費很多時間。
我個人覺得通過不少的合作及磨合,效率是可以加快,但是,效率的加快是要建基於人與人之間的情誼及對方的瞭解,從而加快效率而不是通過制度暴力來加快所謂的效率。
問:能否舉例並說明之?
答:如第三條機場跑道。過去,一直把這事包裝成「可以增加機場的效率」,又謂「與世界接軌」等論調,這等同「快點發達」、「取某些東西」、「不要蝕底」等。可是,人不會深究這對環境及居民的影響會是怎樣。有一名婆婆申請法援告政府,這竟然會被攻擊指拖慢效率。總之,就是怕蝕底的心態。可是,當你有這心態時,整個人的思想便受規限,一些很嚴重的後果便會沒有清楚考慮,因此,我們反對事事講求效率的旗幟。
問:你已經驗到一個方案也要耗時才能達到共識,若據此處理問題但背景是在一個社區、政府,甚至國家,想法會否過於浪漫?
答:這的確不容易,亦是暫時何以仍有那麼多人相信代議政制。我自己覺得一方面既要有代議政制,另一方面需要有人民監察委員會,是由人民推舉出來,即是由人民監察,控制議會。恰如民主黨通過政制方案一事,倘有民主監察委員會時,它要「出賣」選民利益時,人民便可以立即通過政治手段或制度上的權力,用足夠的人數來罷免「出賣」人民的議員。代議政制便能夠增加更多直接民主參與的成份。
在這佔領中環的行動中,有很多不同理念的人,有些是無政府主義者,有些是社會主義者,有些是資本主義者但卻反對新自由主義。我自己就覺得這代議政制應該有更大的修正,在保持效率時,不能抹煞所有人民的聲音。
你目睹美國的代議政制也是一個金權政治,我覺得我們要汲取美國人的教訓,在代議的同時,要有更多直接的民主,一個有效率的直接民主,並不是沒有一個機制談論事情。
問:美國警方已向佔領華爾街行動的人展開驅趕及拘捕,你們會否擔心香港警方很快會倣效?你們會否有两手準備?
答:這是一個世界性的運動,我們在香港是沒有什麼支援,因為很多人對此好冷漠,明知自己被人欺壓也不反抗。我自己覺得我們不能要求人民站起來做什麼。我們對美國至少也會出聲明作出聲援。我們也有信心外國的朋友會聲援我們,因為這是全球串連的運動。雖然,每地方會講不同的事,會談自己本土的議題,如香港會談全民退休保障的議題,否則不能得到本土人的支持。不過,當我們有危難時,我們會向世界各地的同志提出援手的呼籲,我相信世界各地的同志都會這樣做,彼此有難同當。
問:香港警方迄至現時有否給你們任何警告或要求你們何時離開?
答:暫時未有,可能是因為區議會選期近,所以,暫時沒有任何恐嚇等行為。
問:會否擔心香港警方很快會倣效美國警方驅趕你們離開?
答:這要看美國警方的鎮壓是否成功。倘若美國的鎮壓成功,全世界的鎮壓機器都會開動,因此,現時不少人往美國伸出援手,至低限制會在網上聲援。
問:你們有否思考過如何應付警方的對付?
答:基本上沒有,因為人太少,資源又不足,這是我們非常大的困境。
問:你的家人對你參與行動,有否阻止或勸籲停止?
答:我的家人沒有。父母還著我,倘若現場需要什麼物資便在家中拿取,我的家人自從知道「高鐵事件」後,他們都很支持我。參與「反高鐵」行動是我參與公民活動的開始
問:你參與了這些公民社會活動後,有什麼得益?
答:接觸了不少社會的黑暗面,令我們對建制不會有任何幻想。我以前仍相信透過一些方法可以使政府好一點,現在,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後都發現這政府必然要推翻,這社會方能有希望。
問:你們對快將舉行的特首選舉有何看法?
答:我們不會視這為選舉。首先,這「跑馬仔」的事侮辱了選舉這個詞,因為絶大多數有關係的人竟不能夠投票,又不能提名,什麼決定也做不到時,這又怎可能說是選舉?我們只會看他們如何「狗咬狗骨」多於誰是特首,因為都是利益集團所擁有。
問:此前提下,你們覺得自己可以怎做?
答:事實上沒什麼事可以做,我們只能做自己的工作,繼續抗爭。我們不可能因為這群垃圾而困著自己的腦袋。
問:你怎看中國境內有人欲參與佔領華爾街行動但卻未能的事?
答:其實,佔領行動不一定要在廣場,讓靈魂及善良佔領自己的心靈,才是這場佔領行動的真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