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是中共黨內最後的元老,現年93歲。文中老同志所談的經曆、經驗、理念和主張,似乎都與萬里很接近。而該文出台的時機,更是耐人尋味。“六四”20周年剛剛過去,中共建政60周年即將到來。選擇此時公布此文,應是合乎萬里的邏輯。萬里對“六四”的結論和趙紫陽的命運,一直沈默不語,因爲這是他的心結所在,但他顯然不願意因爲“六四”而繼續保持沈默,直至離開這個世界。沈默至死不符合他的、如姚依林所說的“國家一旦有事,就會帶頭起哄”的個性。
這篇談話通篇談的是“政治倫理,”實際上說的卻是政治體制。文中至少有以下幾點,和政治體制有關。其一,中共不肯搞民主選舉,已成“政治倫理上的死結。”該文說,共産黨不願開放民主選舉,借口條件不成熟,但等條件成熟了,中共又會強調別的理由,這是“政治倫理上的死結,”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坎。”這個死結,不正是中共政治體制的死結嗎?
其二,中共一黨獨大,惡性循環,構成政治倫理的障礙。文章說,六十年中,中共做了那麽多折騰自己、折騰國家和折騰老百姓的事兒,卻要老百姓相信,這個國家沒有共産黨,就會大亂,老百姓對穩定的盼望,便成了中共再單獨執政下去的“民意。”這種一黨獨大的惡性循環不是建立良性政治體制的障礙,又是什麽呢?
其三,中共違背承諾,掩蓋真相、推卸曆史責任,違反政治倫理。該文提到《曆史的先聲——半個世紀前的承諾》時說,中共早在三、四十年代就公開承諾,要建立一個民主、自由、獨立的國家,這些承諾在毛澤東三、四十年代的著作中俯拾即是,但到了五、六十年代卻被刪掉了。對待曆史真相,中共用“粗線條”打發,做爲掩蓋真相、推卸曆史責任的擋箭牌,這其實也是拒絕政治體制改革的擋箭牌。
其四,中共現政權談權力制衡和決策科學化等政治倫理,卻只說不練。該文說,六十年來,中國老百姓和社會團體對國家政治生活既表達不了獨立的看法,又參與不了實際政治過程,又監督不了執政黨。老百姓的表達權、參與權和監督權正是中共現存的政治體制最短缺的東西。對此,胡溫承諾了不少,但從來沒有實踐過。
其五,執政了六十年的政黨,氣度狹小,動辄封殺不同的聲音,既不符合政治倫理,更不符合中國的千前古訓。該文說,“在我看來,老百姓的看法,民主黨派人士的看法,專家學者的看法,政治上不得志的人的看法,這四類人的看法,尤其應該好好聽聽,封殺不得,”還說,中共應該借著六十周年之際,舉國反思,舉黨反思。而中共體制壟斷權力、不容異己的弊端更該認真反思。
應當反思的胡溫,此刻卻正忙著爲建政60周年歌功頌德。這篇談話的出台,定然令他們尴尬無比。但一些對胡溫新政還抱有幻想的人,還在奢望胡溫重視萬里這篇發自內心肺腑的肝膽之言,建議將此講話,作爲各級幹部必讀文件印發傳達到基層,號召各界人士認真思考此文提出的問題。這些希望和建議未免過于天真了。
尴尬的胡溫當然不會表態,也不會公開支持那些攻擊該文的左翼人士。但他們會刪掉所有贊同該文的網貼,保留所有抨擊該文的網貼,並叫人發表一些诋毀萬里人格的文章。他們現在就是這麽做的。這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把戲,正好說明談話中的老同志就是萬里,而萬裏對中共體制的批評和質疑,可謂劍劍封喉,正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