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延海評論:北京市艾滋病防治工作出現“大躍進”

中國衛生部網站2011年4月14日發布北京市在第十一個五年計劃期間艾滋病防治工作的總結材料,題為“北京市建立工作新模式不斷提高艾滋病防控工作水平”。文章提到,“截至2010年底,男男同性性行為人群月均干預覆蓋率從2009年的7.6%提升到77.6%,暗娼人群月均干預覆蓋率從2009年的9.4%提升到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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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衛生局提供的這組數據是令人驚訝的,衛生部竟然刊登這樣的總結材料,就更加令人驚訝。在男同性戀者和女性性工作者這樣的邊緣、地下群體,特別是2010年北京市公安局發起震驚全中國的掃黃行動、全面掃蕩北京市性娛樂場所的情況下,北京市衛生部門可以實現如此大規模健康干預工作覆蓋率的“大躍進”,如果不是衛生局瞎編亂造,就一定是衛生局由一群瘋狂之人組成的。

瘋狂之人,也許會瘋狂地在一年的時候“大躍進”般地提高工作效率,也可能是精神上“大躍進”般地進入某種精神幻想狀態。

上述數據科學上也不可靠。首先,男男同性性行為人群、女性性工作者並不是外延那麼清楚的群體,缺乏一個總量的基礎數據。而且,上述群體流動性大,清楚地把握群體的總量和干預覆蓋情況,是很難的。

我本人所在的北京愛知行研究所一直是北京市在男男同性性行為群體和性工作者群體中開展艾滋病防治工作的主要力量。自從2005年以來,愛知行及其合作組織一直是北京市男同性戀群體艾滋病預防教育工作的主要力量。2007年以來,愛知行一直是北京市女性性工作者健康工作的主要力量。就女性性工作者而言,如果說北京市83.1%的女性缺乏健康干預工作,我是相信的。就愛知行婦女活動中心可以干預的範圍而言,也就是幾個特定的街區,而北京市類似的街區至少有幾百個。2010年,北京市嚴打掃黃,愛知行被迫停止在女性性工作者的健康工作,而因為資金原因,愛知行也大量減少在男男同性戀人群中的健康干預工作。

北京市衛生部門的健康干預工作,質量也值得商榷。2008年初,全球基金第六輪艾滋病項目在北京啟動,北京市朝陽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扶持的一個民間組織,隨即利用項目經費舉辦了一個大型生日酒會,幾百人參加。來賓的簽到表也成了工作報告的依據。

目前,全球基金中國艾滋病項目、比爾蓋茨基金會中國艾滋病項目都在北京市投資開展艾滋病防治工作,中國中央財政和北京市財政都有預算投入北京市開展艾滋病防治工作,但北京市衛生部門竟然如此低能地造假。如果數字可能造假,那麼這些經費是否都真的用於艾滋病防治工作了呢?恐怕造假的情況更加多。

筆者以為,北京市民可以運用中國政府信息公開條例,要求北京市衛生局公布第十一個五年計劃期間艾滋病防治工作完整的總結報告,關注健康干預工作覆蓋率的數據來源,以及相關工作的原始工作報告,考證一下北京市衛生局五年計劃期間艾滋病防治工作總結報告的真實性問題。同時,人們可以要求獲得五年計劃期間各項資金來源的預算和決算報告,對北京市衛生部門艾滋病防治工作的經費使用進行一次系統的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