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社民連去年由黨員涉及桃色糾紛,以致現任黨主席領導能力被受批評的爭論,純粹是黨內的問題,或追源溯源跟什麼有關? 由今集主持人梁國雄親自跟各位聽眾分析。
五區公投。香港沒有公投法,所以,我們有計劃在五個直選的選區找來五個議員辭職,做成一個變相的公投,因為該五名辭職的議員在辭職時,需要說明抗議小圈子選舉制度,他們則只有單一的政治訴求,就是廢除功能組別選舉,2012雙普選。之後,有人辭職亦同時間引起泛民間的分裂,在泛民中的主流政黨──民主黨反對及抵制五區公投的策略;社民連及公民黨共有五人包括我自己辭職,我們終於在2009年5月16日舉行補選兼變相的所謂五區公投,但成績不太理想,因為只得五十萬人投票,這結果是因為中共政府及操弄的香港當權派,與保守派不參與是次補選,且大肆批評;再者,民主派的領頭大黨民主黨又批評。
最終,選民投票只得17.1%,我們勝了,他們不敢認戰,但是,達不到我們希望有逾百萬人投票的效果,這其實是非常可惜的事,但是,更加可惜甚至是可惡,可耻的是,杯葛五區公投的民主黨在期間跟中共政府進行了秘密談判,五區公投後,六月中旬,民主黨終得到中共政府的首肯叫民主黨提出一個基本上是原地踏步的改良方案,由中共政府首肯,再由香港政府配合,終於在六月廿五至廿七日於立法會辯論及通過,這造成了民主派非常深刻的分裂。
所以,在政改方案通過後出現一個問題,就是民主黨是否仍是民主派的領頭黨派甚至是否仍是民主派?社民連內有部份人認為已不是,故認為往後在選舉上應追擊民主黨,意即派人與民主黨競爭,令民主黨受到懲罰,因為在香港的選舉制度中,所謂支持中共的保守派,約為六四或七三比,故有两名民主派的人參加區議會選舉,換句話說就是建制派可以少勝多,在這點上,爭議非常大,亦引起社民連內部的爭論而形成了今天的分裂。
在當中不少事,我個人認為很政治策略來看,若能在黨內討論,之後再於社會裡蘊釀,這會較為穩妥。但是,很不幸,彼此沒有太大的耐性。同時間,亦引起了一些無原則及沒需要的派系鬥爭。在此階段,有系統的政治討論已經遭人身攻擊替代了。我不是說爭論的任何一方,沒一點政治理論,只不過,很快已呈現捨本逐末,因而成形至今,因政治策略的不同而引致派系鬥爭及人身攻擊,最後是分裂了。
問:社民連的內部分裂已強烈至豐富社運經驗的你也按不停?
答:如果一個政黨不欲把黨內的爭論有系統地討論,是無法做到的。倘雙方均覺得議題是那麼重要,也該見諸於文字,如果,只透過網上電台或發帖或傳媒剪裁報道來討論,這是無可能做到的。
你覺得該鬥爭是如斯重要時,你必須要見諸於文字,即使離譜如中國共產黨,它也會行禮如儀,會議都會有文件,可按文件進行辯論,但是,社民連現在沒有這事。我們大部份的朋友不習慣在政治組織活動,也不明白政治討論本身一定需要有條理及系統才可。
問:社民連成立至今是否一直不能建立這系統?
答:這在香港的民主派內都有出現,我們的民主運動歷程很短,以八十年代為起點,迄至只是逾廿年,一些政黨在其他方面規範化的事根本沒有再新的土壤。當內該否有派別呢?或能否成立一個無派別的中派組織,倘有該按那原則活動呢?不獨社民連,社民連只不過是整個行事方法是抗爭,所以,他們感受社會壓力很重,其他政黨則沒那麼重,所以派系鬥爭也沒那麼厲害。我知民主黨也有派系紏爭,我知道他們的討論也沒甚系統。
還有另一個問題是,社民連急於年青化,這是我跟黃毓民、陳偉業及其他人都同意,我事後檢討亦認為社民連年青化毋須在本部進行,可以有青年組織,把人聚合然後讓它有獨立自主的組織,令其在該組織內行使領導權,這會較好。現在則因太早年青化,有不少年青人又不太熟悉政黨的運作,即使對政黨就是政黨的理解也不太深刻,問題的責任不是他們負,而是我們。回想,當初年青化時成立一個社會民主青年團的方法,至少可以容易處理。
問:現任主席是否也年青化了?
答:他不年青,已四十歲了。但是,執行委員會就很年青,當中包括年齡及政治年資也相當年青。
問:會否繼續留在社民連?
答:我正考慮中。我用派系鬥爭以致的人身攻擊,已是使用嚴重的詞彙。我真的要考慮是否仍繼續留在社民連。由於現在剛分裂,我仍需要實在地考慮,我認識到若不參加政治團體,不參加群眾運動,可成立但又不成立或參加政黨,在政治抗爭上是一個非常大的錯誤,問題是,我加入了社民連,社民連今天如斯地步,我自己也需要反思自己是否做錯及是否適合現在加入類似的政黨。
問:為何仍覺得需要加入政黨?
答:政黨本身就好似政府,有好也有壞。政黨沒什麼的,就為了實踐政治目標而成立的團體,當然,若政治目標建基於更加明確的意識形態,那政崗便更具生命力。因此,任何想希望改變社會現實不合理的人都會參加政黨。
問:經歷了那麼多痛苦的人事問題,不恐怕仍繼續參加嗎?
答:政黨、群眾及社會抗爭的運動都有辯證的關係。社會群眾意識高漲,創意力發揮到時便可影響政黨。所有政黨尤其是革命性或改變社會的政黨都一定跟群眾相識應。所以,香港群眾運動的政治水平及理論、素養以致組織情況,以致抗爭的意識都已過了高潮,高潮是在2003年,到現在已七年了。社民連亦自必然受影響,社民運是在高潮之下成立的,故當高潮過後,它自必然會受影響。
問:現在不該又是另一政治高潮嗎?
答:我現在講的是政治鬥爭及群眾,並不是講根據一個殘缺舉行的選舉,這政治授權可以是群眾運動也可以不是。
問:比較你以前在街上抗爭跟現在,你喜歡那階段?
答:無得比較。一個原創的社民連存在了四年,但它原在前已做了很多以前香港社會絶不會想的事。我覺得社民連的貢獻是絶對肯定。它的挫敗及退散當然亦值得檢討,評價歷史該全面進行。
其實,我當初不主張組織社民連因為我對社民連內裡草創的人對社會民主意識以致當中的政治經驗,沒有太大信心。當時,我說若為競選的事工性是可以用競選聯盟替代。但是,我後來也發覺自己錯,有一個健康政治的平台來吸納社會裡最敢抗爭的人,若沒有此,根本很難把他們聚在一起,社民連果可做到,亦做到香港開埠以來立法會內不會做的事,即變相公投,故此,客觀而言,我也不枉此行。
梁國雄眼中,社民連今天出現的問題,除了如他所言的急於年青化外,他心中覺得還有另一個“兇手”,這“兇手”是真兇或是他諉過於人,下集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