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法庭】譚得志煽動文字案上訴爭議應以涉暴力作定罪門檻　控方引逾80年前案例反駁

香港的人民力量前副主席譚得志（快必）被指於2020年時，多次在街站叫喊「光時」等口號，被控「發表煽動文字」及「煽惑他人參與未經批准集結」等共14宗罪，經區域法院審訊後，被法官陳廣池裁定其中11項罪名成立，判囚40個月及罰款5000元。譚得志不服定罪及刑期，向高等法院提出上訴，周二（4日）在上訴庭首席法官潘兆初、法官彭偉昌和彭寶琴席前審理，為回歸後首宗涉及煽動罪的上訴案，上訴庭將在9個月內頒下裁決理由書。 

譚得志由資深大律師戴啟思代表，爭議煽動罪控罪中「引起不滿」等字眼含糊，不符「依法規定」原則，認為罪行應以「煽動暴力」為定罪門檻，以符合普通法原則及保障言論自由。律政司則反駁，非暴力行為如駭客攻擊亦可危害國家安全，強調政府在維護國安上有「強烈迫切需要」；又引1939年一宗英國上訴案，指當時英國樞密院認為煽動罪條文清晰，法庭能判斷涉案言論是否煽動。 

爭議煽動為普通法範疇　應以「煽動暴力」為定罪門檻 

本案上訴人為譚得志（50歲），由資深大律師戴啟思及大律師譚俊傑代表；答辯方為律政司，由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及高級檢控官陳穎琛代表。譚得志身穿灰色西裝外套出庭，精神不俗。 

譚在原審時共被控14項控罪，控罪指他在2020年1月17日在大埔海濱公園露天劇場，煽惑他人明知而參與未經批准的集結及發表煽動文字；在同年1月19日在銅鑼灣崇光百貨外公眾地方作出擾亂秩序行為；同年5月24日在崇光百貨對開舉行或召集未經批准公眾遊行、公眾地方內擾亂秩序、拒絕遵從或故意忽略遵從獲授權人員作出的命令及發表煽動文字；及同年3月至7月的多次九龍街站中，作出5項發表煽動文字、1項在公眾地方內擾亂秩序行為和1項串謀發表煽動文字。 

他終被裁定7項發表煽動文字、1項公眾地方作出擾亂秩序行為、1項煽惑他人參與未經批准集結、1項舉行未經批准公眾遊行，及1項拒絕遵從或故意忽略遵從獲授權人員作出的命令罪共11項罪名成立，判囚40個月。 

資深大律師戴啟思首先陳詞，指出發表煽動文字罪應為普通法範疇而非成文法罪行，控方須證明上訴人有煽動意圖及相關暴力元素，又指法庭可宣告控罪需使用普通法原則，納入煽動暴力意圖。 

上訴方續指，如爭議不獲法庭接納，上訴方將挑戰控罪因限制言論自由而不合憲，而控罪中「引起不滿」等字眼因定義含糊，並不符合「依法規定」原則，認為公眾難以掌握紅線，故應收窄為只限於「煽動暴力」的行為。而原審時法官陳廣池未有裁定譚任何發言煽動暴力，僅指相關言論屬「冒犯及具挑釁性」。 

案件應由高等法院陪審團審理 

上訴方又指，就涉案「光時」口號的意思，雖然在原審時控辯雙方均有傳召專家證人，而雙方亦同意口號其中一個意思涉及「港獨」，惟上訴方認為，這並非口號唯一意思，可有其他理解方式，認為口號的意思含糊及須視乎情況，而不同的受眾亦可有不同的理解，故控方須同時證明譚案發時的煽動意圖，否則與《基本法》所保障的言論自由不相稱。 

上訴方另外又爭議，原審案件不應由區域法院處理的問題，提出根據《港區國安法》第41條，列明「涉及危害國安罪行」的案件，應「循公訴程序進行」；而根據《裁判官條例》，應由高等法院處理交由陪審團審理，不可在裁判法院或區院審理，亦不應剝奪譚得志接受陪審團審訊的權利。 

律政司強調原訟法官陳廣池　裁決並無不妥之處 

律政司一方則回應，指煽動罪屬成文法罪行，控方在控罪書上亦列明循《刑事罪行條例》第10條起訴，故控方毋須證明普通法下的罪行意圖；而《國安法》條文中，只指涉及國家安全的罪行「shall」（可）循公訴罪行處理，故案件只能在高等法院原訟法庭審理的說法不成立。 

而原審法官陳廣池在裁決時，有提及《基本法》保障言論自由，及須考慮控罪是否合乎比例，認為他已正確判斷控罪合憲，其考慮並無不妥之處。 

律政司一方續指，法庭在判斷煽動罪是否合憲時，應採用「酌情判斷餘地」標準，同時考慮國家安全風險，強調控罪有正當理由限制言論自由，而雙方都不爭議保護國家安全的需要，強調煽動罪涵蓋範圍不應只涉及實質暴力。控方並引述1952年的《大公報案》案例，指控方毋須證明普通法下的犯罪意圖，亦毋須證明上訴人涉及煽動暴力，皆因除實質的暴力行為，一些非暴力行為如網絡攻擊亦可能危害國安，而法庭可從言論字面解讀判斷是否涉及煽動。 

律政司一方又引述另一宗1939年英國上訴案，指出當時英國樞密院認為，煽動罪條文清晰，法庭能判斷涉案言論是否煽動，強調政府有強烈迫切的需要維護國家安全，這樣不會削弱市民合理批評政府的權利，有關平衡及限制亦屬合理。

不過，上訴方反駁指律政司提及的案例，與本案情況非常不同，又指當時並未有《基本法》和《人權法》等針對言論自由作出保障。上訴庭法官聽畢雙方陳詞，表示將會於9個月內頒布裁決理由。 

案件編號：CACC62/ 2022 

記者：吳婷康　責編：李世民　網編：江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