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案】黎獄中指示:做到俾人冚 張劍虹被質疑卸責換減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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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智英案」周三(31日)續審,時任《蘋果》社長張劍虹披露,《蘋果》因應《國安法》在編採上作出了改動,如沒有再使用「武漢肺炎」等字眼,又曾請示在獄的黎智英「係咪應該自己收檔?」黎回應「不如做到俾人冚為止啦」。辯方亦指,張劍虹庭上的供詞與他2021年還押後所交的誓章,強調自己沒參與制定編採政策的說法不一樣,質疑他是希望將罪責卸在黎身上,以博取法庭減刑,張對此表示不同意。

在第20日審訊, 辯方問及張劍虹在國安法生效前後,《蘋果》內部的應對情況,包括展示黎在2020年7月1日向張發出的訊息紀錄,黎稱「見到國安法細節嚇一跳」及指「先想好策略對付,不用魯莽」。張回覆,建議不在民主黨街站派發海報,以免違反《國安法》。張作供時稱不清楚「策略」和「不用魯莽」的具體意思,又指當時法例剛生效,沒有人會知道七一「點樣發生」,而黎有稱「要小心啲」,但同時表明會繼續幫忙籌款。

辯方就問及,因應《國安法》實施,《蘋果》編輯及記者間曾開設「報紙敏感廣告小組」、「應變小組」等通訊群組,張承認對法例感到憂慮,並解釋因不知「紅線」,望藉與員工商量以免違法;辯方就指,《蘋果》高層間亦曾討論如何避免違法,其中張就曾向時任主筆楊清奇查詢,過往撰文是否有寫關於對抗中央、推翻政府及顛覆政權等文章,獲回應「國安法出台前可能有」,張就指出台前不算違法,同時提及「假新聞法勢在必行」。張續稱,時為2021年4月,形容當時已「迫在眉睫」,把注意力集中法例上,但他不熟悉《刑事罪行條例》第9條(涉及煽動相關法例),又指當時一直盛傳,《蘋果日報》「七月一號前就會被冚,《蘋果日報》被關閉,同事會畀拉」。

《蘋果》因應國安法不再使用「武漢肺炎」字眼

而因應法例的出現,張透露《蘋果》內當時在編採上有不少改動,包括廣告會刪減「光復香港 時代革命」字句,改以其他字眼取代;曾舉辦《國安法》研討會討論「紅線」、諮詢法律意見後下架部分文章,政治組記者曾查詢把「閹割選舉」改用「完善」代替,而他本人就提出不再使用「武漢肺炎」標籤,並向同事發訊息指「能採訪就採訪,能揭發就揭發,本著良心如實報道,只是避開一些字眼,過去敏感字眼沒問題,今時唔同往日,大家都明白,保留一把聲音重要,硬頸無用」。至於黎為何不在相關群組中,張解釋是因群組成立時黎已被還押,亦不同意辯方指,是因黎在編採事宜上沒有角色。

黎回應「點解要自己執咗去?張指「小心翼翼」繼續營運

張又補充,當時《國安法》已生效大半年,而政府官員又稱會立「假新聞法」,並點名會追究《蘋果》,觀察形勢對《蘋果》「越嚟越嚴峻」,同事間盛傳《蘋果》「過唔到七一」或「自己摺」,專欄作家陶傑亦在文章中建議《蘋果》「自己了斷」,故他在探訪還柙中的黎智英時,提及有關背景並請示黎「係咪應該自己收檔?」惟黎回應稱「點解要自己執咗去?不如做到俾人冚為止啦」,故他「小心翼翼咁」繼續營運《蘋果》。

張劍虹指自己只是參與「執行」編採政策

辯方亦展示張劍虹在2021年被還押後,向高等法院申請保釋時呈交的誓章,內容提及他作為壹傳媒集團行政總裁,職責僅限於商業層面的營運及管理,不會負責處理編採工作,而壹傳媒集團亦「嚴格遵行編採自主的原則」,管理層與編採部獨立運作,發表任何文章或影片都毋須經張劍虹等高層審批。

惟張在庭上回應,當時提及的「高層」並不包括黎智英。

辯方就指,張在誓章中指控方當時「完全扭曲」其在壹傳媒的角色,特別強調自己沒有「在任何情況、以任何形式」參與制定編採政策。辯方質疑,這說法與他在庭上證供呈現完全不同畫面,但張不同意,解釋誓章內用字是「制定」,稱自己確實只是轉達指示而非參與制定,強調自己「都係跟從黎生嘅編採政策執行」,又指是自己一直向法庭說的事實。

辯方另又質疑,張在庭上的說法違背誓章中所指的「編採獨立」,張劍虹回應指「編採獨立」是指管理層不會因廣告、財政等利益干預編採政策,他其後再於法官追問下同意,自己只是參與「執行」編採政策,而非「制定」,雖然他不會在每一刊物或題材發表前審批,但「出街後會睇」,而編採部高層均在《蘋果》工作逾廿年,他相信各人的執行能力,黎亦會在看過文章後反映意見。

辯方指張即使只負責「執行」同屬參與串謀

辯方就指,張面對串謀控罪,即使只負責「執行」同屬參與串謀,張就表示自己不是法律專家,又指律師未向他解釋得如此詳細,但他不同意辯方指出,在誓章中的證據與庭上證供不一致,是因為希望把罪責卸在黎智英身上,從而博取法庭減刑。

黎向《蘋果》員工發表感言 張站旁高聲回應「繼續堅持」

代表黎智英的彭耀鴻亦在庭上,播出一段於2020年6月18日拍攝、在壹傳媒大樓內慶祝《蘋果》25周年活動片段,黎當時向員工發表感言,笑言《蘋果》「未曾試過風調雨順」,打趣指《蘋果》過去不是被指血腥、八卦,就是被攻擊、封殺廣告,甚至連「國安法都嚟埋啦,都唔知點做喇真係」;張當時就站在黎身旁並高聲回應:「繼續堅持、繼續堅持」。

黎在片段中續指,面對《國安法》,他只要求員工「用返對自己嘅責任、對社會嘅責任、對家庭嘅責任去做」,又強調「冇人會迫你點樣去做,我唔會叫你哋點樣去做,冇人會迫你做烈士」,繼而高聲笑言:「《蘋果日報》今日做到咁樣,係你哋造成嘅,唔關我事㗎下!」黎然後總結指在《蘋果》工作並不容易,許多地方不容許採訪,但他再稱「真係好欣賞你哋今時今日仲喺度做,咁我只能夠多謝你哋,繼續努力」。

張劍虹之後確認,片中稱「繼續堅持」的男聲是來自他,惟並不同意辯方引述黎指「冇人會迫你點樣去做」的說法反映事實,強調他同意「蘋果日報上下合作嘅努力,但都喺黎生嘅領導、指導、指示之下去造成嘅」,又指黎當時似乎只是「講緊笑」。

案件編號:HCCC51/2022

自由亞洲電台粵語組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