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波逝世五週年 中國離憲政有多遠?
本週三是中國首位諾貝爾和平獎得主、《零八憲章》主要起草人之一劉曉波逝世五週年。近幾年,有組織、有規模的維權運動在中國幾乎絕跡。那麼,劉曉波生前倡導的公民社會與憲政如今還有跡可循嗎?
“在獨裁國家從事反對運動,那麼面對警察、坐監獄就是你職業的一部分......”
2008年10月,劉曉波對香港電臺談到了他在中國從事人權工作的初心,以及對這條崎嶇之路的堅守。
兩個月後,他就在呼籲中國進行政治改革的《零八憲章》公開發表前夕被刑事拘留,2009年被當局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處有期徒刑11年,而他就是這份宣言的發起人和起草人之一。
友人:劉霞身體還好 仍比較“孤立”
劉曉波在2017年保外就醫期間因患肝癌去世。他長期被軟禁的妻子劉霞在2018年才總算獲准出國,隨後定居德國柏林。過去幾年來,劉霞一直保持低調,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
與劉霞保持着聯繫的國際筆會和平委員會副主席廖天琪週二對本臺表示,劉霞出於種種原因,仍然處於一個比較自我孤立的狀態,但身體狀況應該還好,不過不願接受採訪。
“她可能選擇保持一個跟別人不大接觸的狀態,但我知道她的身體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她的生活和經濟狀況應該也不成問題。”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廖天琪正在從柏林趕往倫敦的路上。她週三將在倫敦的一座教堂主持劉曉波逝世五週年悼念活動。
2005年,劉曉波出版了《未來的自由中國在民間》一書,談到了中國人權意識的覺醒、網絡維權、體制內異見的興起等現象。在那以後,中國出現了茉莉花革命、新公民運動、南方街頭運動等零零星星的民主運動。但在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上臺後,當局全面收緊了對公民社會的控制。從“709大抓捕”到新疆再教育營,從香港《國安法》到新冠疫情,評論多認爲,言論自由、宗教自由、集會自由在中國已成一紙空文。
公民社會已死?
在劉曉波逝世後的五年間,中國幾乎已經看不到有組織、有規模的維權運動。各地的訪民、異議人士、人權活動家的日常行動受到越發嚴密的監控,他們“抱團取暖”更是難上加難。
就在2019年底,十多位人權律師和維權人士還因在廈門聚會,被警方騷擾、傳喚、羈押、甚至逮捕,其中就包括目前仍在獄中的法律學者許志永和維權律師丁家喜、常瑋平等人。
劉曉波在被捕前不久還對香港電臺說,在中國這樣的“獨裁社會”,無論一個人經商,做記者,還是當老師,都要付出包括“說假話”在內的很多代價,而他本人要付出的就是“說真話”的代價。
“我堅持我的信念,我堅持說真話,堅持批評這個獨裁製度,堅持爲‘六四’的公正評價,爲那些亡靈、在天之靈討回歷史公道......。”
八九學運領袖之一、華盛頓智庫“對話中國”創辦人王丹近日就在本臺發表了題爲《不要遺忘劉曉波》的評論文章。他寫道,劉曉波代表的是過去三十年間,公民社會在國家暴力的夾縫中頑強生長的那股力量。習近平上臺後,對中國公民社會展開了“碾壓式”打擊,讓很多人對於民間的反抗力量失去了希望。但王丹強調,劉曉波的奮鬥歷程告訴人們,即便在“六四”事件後最黑暗的時期,在中國,反抗的火苗從來沒有熄滅過。
《零八憲章》的首批簽署人之一、獨立中文筆會會員昝愛宗對記者說,近些年來,他明顯感覺中國公民的言論自由在急劇收縮,這與劉曉波的人生信仰背道而馳。
“一個公民社會的核心就是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和法治,比如說司法獨立,這才能保障公民的權利。如果當局聲稱人人有言論自由,卻沒有司法獨立來保障言論自由,那怎麼會有公民社會呢?”
有跡象表明,當局對公民社會的打壓已經波及到了“維權二代”。北京維權律師謝燕益的妻子原珊珊週一就發文說,他們的六歲女兒今年應該上小學了,但當她按照北京市密雲區教委的要求給孩子辦好了城區入學手續後,卻在就近學校報名時被拒收。記者週二多次致電原珊珊,但一直無人接聽。劉曉波對公民社會的追求,像原珊珊一樣的中國公民們,還在掙扎奮鬥着。
自由亞洲電臺記者家傲華盛頓報道 責編:鄭崇生 網編:洪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