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歲的緬共軍閥、有"果敢王"之稱的彭家聲,於上星期緬甸全國停火日(即2月12日聯邦日)前再次挑起戰亂;一個星期下來,超過10萬的緬北果敢華人,被迫成為難民。有的湧入雲南一帶,有的逃到緬甸中部。緬甸人質疑,彭家聲東山再起,北京脫離不了關係。中國外交部週一(16日)則間接否認中方與果敢武裝衝突有關係。今日我們請來華府的緬甸專家,同大家分析果敢的愛恨情仇。(何山報道)
緬甸政府週一發表聲明,指已有近2000人由果敢地區擁入中部。大陸雲南官方則統計,由2月9日(即彭家聲挑起戰火日)開始,進入雲南地區的緬甸居民已超過3萬。國內有媒體則報道,緬北10萬難民湧向雲南。
究竟,緬北與雲南接壤的果敢地區,與中國有何歷史淵源? 共運國際對今日的緬北軍閥割據,有何推卸不了的責任 ?我們請來華府智庫史汀生中心緬甸專家孫韻同大家分析。
孫韻說:我上次到邊境有幾年了,確實在2009年,果敢的軍事衝突,彭家聲被趕走以後,我去過邊境的地方。我的感受那地方不是三不管,而是有管轄的,但政府管理的狀況不能以我們在美國的標準、中國的標準來衡量。
當下,國內以 "明漢遺民"來稱呼流落在緬北地區,佔人口9成的果敢華人。1961年,北京將該區2600平方公里的土地,即約兩個半的香港,劃給了緬甸,連同當地20萬華人也劃為了緬甸人。
孫韻說:這地方在中緬邊境劃界,是被劃為緬甸的領土。有些人從他們的身份,法律的意義,他們是緬甸國土的、緬甸的國民。中間包括國民身份,給他們發身份證,也有認證的過程。在少數民族控制的地區,有很多人是沒有緬甸的身份。
今年初,中緬邊境磨擦再起。100多名大陸人到緬甸非法伐木被捕。有緬甸人就對記者說,挑起戰火的緬甸民主同盟軍頭頭彭家聲,有親北京的鳳凰衛視,為其作獨家專訪,彭家聲要東山再起,北京怎能脫離關係。是否如此呢?
孫韻說:過去的5年,從2009年到2014的夏天,彭家聲這個人在果敢地區是沒有出現的,有很多猜測他去了哪? 是生病,是在中國養老? 但在2009年8月8號開始,一直到2014年的年底,緬甸的民主同盟軍是不存在的一隻少數民族的武裝。在2009年8月的果敢衝突以後,緬甸的正規軍是收復了果敢這個地方,所以我們討論的衝突,是緬甸的民主同盟軍要捲土重來。把果敢再從政府軍手裡搶過來的問題。(緬甸政府軍過去控制的範圍,僅限於大城市。果敢不同,政府軍2009年就控制了這地區。)
本周,緬甸政府宣稱,已派出地面部隊,和戰機對叛軍進行空中打擊,官方稱已經收復果敢的主要城鎮老街。緬甸並呼籲北京,約束好邊境的官員,不要對叛軍首領彭家聲提供協助。
在海外及中國的互聯網上,則出現果敢華人被緬甸政府軍殺害的訊息,民族主義高漲的網民,並將果敢比喻成緬甸的"克里米亞",要求北京收復果敢的聲音如雨後春筍。不過,中方"否認"介入了果敢戰事。
孫韻說:中國的角度說,我知道很多中國人會認為說,緬甸的這些果敢族都是華人,這個果敢王彭家聲本身他的祖籍就是四川。確實是這樣,中緬邊緣,很多地方去看,邊境那邊的人跟我們差別不多,不論長相,語言,他們會使用中國的貨幣,甚至手機的訊號都是中國的聯通或者移動。講漢語也沒有問題,在雲南中緬邊境,是一種普遍的顯象。
華府的緬甸專家孫韻並說,劃出去領土一旦要收回,後果將一發不可收拾。
她說: 當地人要追索淵源,很多人是來自中國,但在果敢生活很久,從1961年中緬劃界,就已經被劃為緬甸的領土,如果說是被遺忘的中國人,在法律意義上不完全成立。如果要追溯,要說到二戰時中國的遠征軍到緬甸,那將近是70多年的事情,如果我們來追溯今天的台灣政府,在這個問題上是不是做得不夠,可能有點遠。
當下,緬甸政府軍對緬北控制力弱,果敢與中國的經貿交流則是水乳交融。有旅美緬甸人對記者說,果敢經濟比內陸好、發展比內陸快,地方武裝控制比緬甸中央強,當地要求分離聲音,也是從未停過。
孫韻並說,歷史上不能否認,中方要對緬甸共產黨輸出革命,也造就當下軍閥割據的局面。
她說: 在文化大革命中間,中國對緬甸共產黨是有一定支持的。革命輸出到緬甸去作戰,這都有歷史。1989年緬甸共產黨垮台以後,整個軍事部隊變成軍閥割據,由幾次部隊從共產黨中分裂出來,拉起自己的山頭。彭家聲就是其中一支,包括林明賢,過去就是中國的知青。由於緬共這一歷史,緬共分裂以後,就在緬甸北部出現軍閥割據的狀態。所以,很長時間緬甸政府,政府軍對這些地區的有效控制都是弱的。
"果敢王"彭家聲及地方軍閥親北京,這是難以否認的事。緬甸專家孫韻說: 緬北的少數民族,一直強調,他們對中國強調,自己可以作為中國政府針對緬甸的戰略籌碼。就是他們一直像對中國政府證明,緬甸政府並不是在所有問題上跟中國(友善)。(緬甸)跟美國、西方靠近,停建中方的大型項目;他們會說,緬甸對中國不友善,並不是完全忠實於中國的國家利益。以中國的角度,如果有緬北的少數民族支持,就會給中國的外交帶來很多好處。我應該是中國政府針對緬甸的一張牌,所以中國應該給我們支持。
在接受親北京鳳凰衛視獨家專訪中,彭家聲也透露出類似的訊息。不過,國人要撐彭家聲可得三思。
孫韻繼續說: 比如說果敢給中國造成很大的問題,果敢同盟軍想搶過來,他們開始武裝衝突,難民跑到中國,會給中國邊境很大的壓力。他的毒品流向哪裡,都是流向中國。他的賭場針對的客戶,都是中國國內的遊客。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週一(2月16日)就表示, "中方尊重緬甸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不允許任何組織和個人利用中國領土從事破壞中緬關係和邊境地區穩定的活動",間接否認了果敢武裝衝突與中國有關係。
資料顯示,果敢有緬甸撣邦第一特區之稱,20萬的人口中華人約佔了87%,區域內的電力、通訊、網路、教科書、醫院等,都仰賴大陸提供,有條件裡應外合成為緬甸的"克里米亞"。當下,大陸民族主義高漲,北京 "不干涉他國內政的原則"會否受到挑戰 ?香港可以回歸,國人要求收回果敢,是否會自討沒趣呢? 我們下集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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