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点:打击网谣学生成试验品并与死囚同室
2013.10.23
打击网络造谣新解释出台后,成为首名被告的一名初中三学生,被警方行政拘留七日后已获释。该名学生以网名“辉哥”在微博发文,质疑当地一名男子的死亡有内情而被捕。他被关押期间曾被同室的死囚暴打。辉哥接受本台粤语组专访时,详述被扣168小时的惊栗经过,及事件对他的影响。(姬励思报道)
9月17日,住在甘肃省张家川县的辉哥如常在学校上课,突然被叫到副校长办公室,他没想到这是他恶梦的开始。辉哥说,他到达副校办时,已经有几名公安在等他。
他说:下午两点多,副校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几个警察已在等著我,问我有否手机,我说在课室里,后来老师把手机送过来,他们看到手机的型号就把我带走,没有解释。
公安从学校把带走他时,并无向他解释所因何事,去到公安局后,他才知道因他在微博发文质疑县里一名男子非正常死亡的案件,当晚他就被拘留。
他说: 到公安局后才告诉我,说我犯罪了。说我一头撞进监狱大门。就是带我去体检后,就直接把那送到看守所。
在辉哥被公安拘留的五日前,即9月12日,张家川县张家川镇发生一宗男子意外死亡事件,经警方调查后,证实死者是高空坠下,导致颅脑损伤死亡,并非他杀。事发后两日,网名“辉哥”的杨姓初中生,在微博发布消息,指张家川9•12杀人案发生后警方不作为,且多次与群众发生争执甚至殴打死者家属。当晚,他再发微博,称警方强行拘留死者家属,与群众发生冲突。翌日,他又发微博称,案发地的KTV的法人代表是张家川县法院的副院长。警方认为他在网上发帖造谣,以涉嫌“寻衅滋事”将其刑拘。
辉哥表示,他被拘留在张家川县看守所,与成年犯人关押一室,当中还有死刑犯。
他说: 都是成年犯,有死刑犯,偷窃摩托车的,诈骗公安局,还有猥亵女童的老师。肯定不好受。
他被拘留的第一个晚上,就无缘无故被同室一名死刑犯暴打一顿。期间没有任何所方的人员制止,事后所方亦没有为他进行治疗,及追究打人者。他又说,事后才获悉打人者是死刑犯,他抹一额冷汗。
他说: 进去第一晚就被一个死刑犯打了一顿。我也不知道为何,我在那边坐著,他就过来打我。他打我时没人管,事后也没人管。鼻子被打流血,头打肿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死刑犯,知道时就特别害怕,他是死刑犯,打死一个也无所谓。
辉哥表示,被拘留期间,每日都会被提审,期间手脚同时被扣在椅子上,最长的一次历时五个多钟。
他说: 刑警大队的警察每天都来,有时一天两三次审我,问我关于我质疑那个死了人的案件。手戴上手链,然后手和脚都扣在椅子上。开始时语气挺硬。最长一次是五个多小时。
除了被提审外,他主要的工作是擦地,每天三次。
他说: 在看守所每天早上起来,给他们擦地,每天三次,早上、中午、下午各一次。
辉哥被拘留一事引起社会上很大的回响,同时经律师的努力,张家川县当局从刑拘,转为对他处以行政拘留七日,他于9月23日获释。
辉哥表示,被拘留期间,不获准见家人及律师,在获释前一晚才获告知,见到来迎接的父亲时,情绪一度激动。辉哥说,事发至今已一个月,他的心情已趋平静,只是恐惧的阴影仍缠绕他的心底,特别是在晚上。不过,事件亦令他汲取教训,行事为人更为谨慎。
他说: 现在晚上走路特别害怕,怕有人跟著我。怕有人报复,因为我的事,一个官员被撤职。还有做事会较以前谨慎。
不过,辉哥父亲杨先生就观察到,事件对儿子的心理造成很大的影响,儿子失去自信,脾气亦较以前暴燥。
他说: 表面就说没影响,心理上还是受到影响。感到他觉得没自信,现在脾气有点暴燥,有甚么话跟家长也不交流,以前不是这样的,就是很无助的样子。
相对于儿子的平静,杨先生的心情却至今未能平复。他说儿子无辜坐牢,更与死刑犯同囚一室,作为父亲的,实在难以接受。他认为当局的做法无理。
他说: 他就说了几句话,质疑那件事,当局就把他定罪,无论如何,他确是在监狱里呆了七天,而且我们那边的监狱,把他和死刑犯、盗窃犯关在一起,我觉得挺难受,这事我平静不了,行政拘留这事根本就不合理。
中国最高法院和最高检察院于9月9日,出台有关利用资讯网路实施诽谤等刑事案件的解释,提出网路诽谤性资讯,被点击5000次或转发500次以上,就涉嫌犯罪。被刑拘的辉哥成为首宗案例。
大陆法律界的同业普遍质疑两高对有关法律作出解释,是违宪的行为。此外,不少律师亦批评两高的解释,实质上是压制言论自由。
辉哥认为,两高对网络诽谤的解释,令人有大石压死蟹的感觉。他说:反正如果是谣言的应该是,但若不是谣言,当局说那个5000次也没用,但是否谣言都是他们(当局)说了算。
辉哥在获释后两日重返校园,偶然会有不认识的同学对他投以奇异的眼光。不过,经老师辅导后,他已重新适应学校的生活,与同学相处亦无问题。与辉哥的访谈中,他语调平和,并没有对自己无辜被拘留耿耿于怀。他又说,事件不会改变他关注社会不平事的态度及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