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認為是大陸新聞界橋頭堡的《南方周末》,去年初因新聞自主被閹割,各界大力聲援。但年底卻傳出南周向當局屈膝的消息,當時聲援南周的郭飛雄更因此面臨牢獄之災。記者畢子默探討南周事件引發大陸媒體面對的困境,不少行內記者表示,南周本身也是體制的受害者,中國政制不變,新聞自由沒有希望。(畢子默報道)
每逢新年,各大媒體循例會製作特輯,回顧過去、展望未來。一年前,《南方週末》因為製作一份關於"中國夢,憲政夢"的特刊,多番遭到宣傳部門刪改,結果釀成了一起大風波。
當局的新聞審查先是受到南周人抗議,業界隨即發起聲援,聲援行動很快擴大到社會各個階層。從網上到行動,從大陸到港台,很多人挺身聲援南周,更有不少人無懼壓力,親身到南方報業於廣州的辦公樓外舉橫額和獻花表達敬意。
但當局迅速對支持者進行打壓,大批網民、學生、維權人士,乃至地產巨頭任志強、科技精英李開復、知名藝人伊能靜相繼被"請喝茶"。其中受到最嚴厲打壓的維權人士郭飛雄,先遭到秘密抓捕,後被指控"聚眾擾亂公共場所秩序罪"。海內外均對郭飛雄處境感到憂慮,此際卻傳出南方週末向警方提供支持者清單的消息,為年初的南周事件畫上了一個諷刺的句號。
目前當局已正式對郭飛雄提出起訴。受南周清單影響,案件可能會對郭飛雄造成不利。在元旦前夕得知這個壞消息,郭飛雄被迫流亡海外的妻兒感到憂心不已。
張青: "節日的時候,本來我們來講,希望能夠過一個平安的節日,很傷痛地聽到這個消息,孩子們的心情也有很大的波動。四次他的被捕,都是以莫須有的罪名把他放進去。如果在這一次的時候再給他判刑,我們作為家人是不能接受的,他在監獄裡面做不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們在外面是能做一些事情的,不斷地呼籲,也不斷地鳴冤,這是作為家人必須做的事情。"
很多人為南周的行為憤憤不平,網民紛紛用打手、幫兇、背叛者、恩將仇報等字眼形容有三十年歷史、曾經一直被認為是敢言媒體的《南方週末》。而對於"前南人士" 翟明磊來說,他此刻的心情就更為複雜。
翟明磊: "他(郭飛雄)其實和南方報業集團的合作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包括《南方農村報》最早報道太石村,和郭飛雄進駐太石村,然後因此坐牢。他和南方集團的關係並不是那麼簡單地只是說一個圍觀的人,的確是道義比較深的、朋友的關係。寫了這樣一個證明,它實際的意義就是出賣朋友,這是非常不地道的。"
翟明磊猜測,南周很可能是被動交出清單,但他認為這不足以成為南周喪失底線的藉口。他說,南周的行為不但失掉了民心,也失掉了南周人的心。
翟明磊: "很可能是上面對南方報業集團施加壓力,他們覺得這個事情能混過去就混過去,然後就可能弄了這樣一個證明。作為一個"前南人士",我覺得這是我們一個共同的恥辱。一個機構可能會像一個機器一樣,但是到南方集團來工作的人,不是為了機器來服務的,而且這個報業集團以前有這麼大的魅力,如果連朋友都要出賣的話,它其實已經喪失了人格的標準。就說你的確是力量是有限的,但是你應該做出努力。越妥協越會妥協,妥協的過程中,超越了一些底線的話,它就會引起包括社會的憤怒。"
南方報業過去曾經發表過很多敢言的報道,因此被認為是言論自由的先鋒、大陸新聞界的橋頭堡。對於南周這次向權力低頭,不少人感到驚訝和失望,但有傳媒人則認為,公眾應該破除對受控媒體的迷信,將新聞自由的希望放在互聯網上。我將在下星期一,會為大家探討這方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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